顾晚之帮淑妃添上了人名,眼底无波无痕。
“陆应淮,是了,当年爹爹带他回府时,说他在战场受到了惊吓,不言不语,不入学堂,倒是刀剑功夫了得,阿毅输于你,因你天赋过人,倒也输得心服口服,但是败给仲长……陆应淮,却是能折磨得他夜不能寐。”
淑妃回忆起,陆应淮刚被领回府的那晚。
仲长毅以为那是爹爹在边塞的私生子,拔了护卫的刀,就要朝陆应淮去。
刀还未落下,便被仲长致明挥挡,呵止还未出口,那隐在仲长致明盔甲后的人,抄起桌上的茶杯,敲碎后就冲了出去。
最后两个在前堂扭打成一团的人,被护卫拉开的时候,仲长毅满身是血,浑身带伤,而那立于案前的人,却只有一道抓痕落在阴鸷的眼后。
即便父亲没有对仲长毅的怀疑作任何解释,但是仲长宁相信,父亲绝不是会豢养外室的人。
只是从那之后,一个心怀憎恶,一个睚眦必报,两人常将将军府搅得天翻地覆。
直到将军府出现了顾晚之。
在顾晚之于某日赛马之时,一绝骑尘,将二人遥遥甩于身后后。
仲长毅和陆应淮就再也没在将军府动过刀剑,反而在马场开始赛马。
少年的好胜欲总是强烈,不过数月,陆应淮就能胜过顾晚之,拔得头筹,而仲长毅却依旧苦练不得长进,为此相随的侍卫总是宽慰道,二公子,大器晚成,大器晚成。
少时的顾晚之生的乖巧伶俐,三言两语就能把将军府的副将,侍卫哄得捧腹大笑。
就算是铁面冷漠的陆应淮,也对伶牙俐齿的顾晚之无计可施。
就这般,府里下人时常畏惧,不喜多言的三公子,被顾晚之拉去了学堂。
于是将军府时常出现三人逃学,顺带再拐带兰家公子的景象。
每每到了堂试,兰家公子生性聪慧,过目不忘,尽管隔三差五的逃学,却依旧能考取榜首,而顾晚之三人,只能白日策马啸西风,夜晚挑灯禀夜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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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无痕,眼看着阿毅去了边关,上阵杀敌,你也进了宫,做了尚宫大人,而仲长……”淑妃顿住片刻,又道,“他不喜我叫他仲长倾,也从不肯叫父亲一声爹爹,他从不觉得自己是将军府的人。”
不喜仲长致明,更恶仲长毅,陆应淮就像仲长将军带回的一头野狼,固执的圈属自己狭窄的领地,不肯融进,也绝不允许他人来犯。
“如今,他做了指挥使,你做了尚宫大人,你们昔日那般要好,想必在宫里也能有些照应,虽说我至今还未见过指挥使,但听得宫人常说起,还是同将军府一样,下人都怕他,惧他,想必他独自一人,又人人都避而趋之,定也十分难捱,你该是宫里,最亲近他的人了。”
顾晚之想起运河案的纠遇,不置可否。
只道:“世间万物,瞬息万变,何况人心,娘娘记得,下次再见,那就再也不是将军府的仲长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