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向陛下禀告。”
陆应淮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凌冽的气息,压的人喘不过气。
“陆大人想要多少?五百两?八百两?”
陆应淮听到数字只微挑眉。
又将方才对王闻的话复述了一遍,只是这次,话里多了别的意味。
“尚宫大人没有诚意啊。”
“陆大人想要什么诚意?”
顾晚之抬起头,一双清冷的凤眼变得深不见底,“顾家家世清白,可没有专供贿赂大人您这样的茶庄,收受朝廷命官贿赂,也是死罪,不过……”
顾晚之眉间一笑,只是笑里参杂着刺骨的狠意。
只听她一字一顿道:“忘了大人,已经没有九族可诛了。”
“顾晚之!”
陆应淮彻底被激怒。
掐着顾晚之的脖颈,葱白的肤下是跳动的血脉,只一刀下去就能血溅三尺。
再狠,眼前人就能永远闭上那双嘲讽的眼。
那双淡漠的眼终于漫上血丝,永远一副厌恶神情的面因窒息染上薄红。
慢慢收紧。
陆应淮脖颈上的旧伤又开始翻痒,刺骨挠心,明明只是不许挂齿的小伤,却像蚂蚁啃食,钻心碾的人痛不欲生。
陆应淮中猩红的双眼中,有什么东西已经消失殆尽。
顾晚之单手握住他的腕,却也不施力,只挺直背脊站立风中。
面上甚至染上淡笑。
二人的脸相隔及近,不论从何处看,都像是一对难舍难分的恋侣,可当走进了,却见那面色薄红的人,终于压下嘴角,眼中慢慢凝聚霜雪般的冷意。
“那我也奉劝一句……诛杀将军府副指挥使……也是死罪。”
终于,月色清晖,照进眼底翻涌的恨。
那是二人早该烂在肚子里的秘密。
————
陆应淮支撑不住,单膝跪地,滂沱大雨里,一身白衣早已殷红,指骨泛白,一把环骨麒麟刀立于身侧。
破空声起,只见一道黑影自后而入,大刀无形,朝着陆应淮的腿骨砍来,左腿一曲,堪堪躲过,不等他喘息分毫,又是一刀砍来,陆应淮单手撑刀,反手迎击,一阵沉闷的撞击,他几乎听到了自己骨骼碎裂的声响。
“嘭……”
竹林碎裂一片,陆应淮只觉双膝发软,无尽的黑暗,大雨滂沱,喉咙间涌上一股腥甜。
暗中的杀气越来越近,撕下衣摆的布料,将刀于手掌牢牢缠在一起,陆应淮已经渐渐体力不支,粘稠的血混杂雨水,眼前的夜色早已模糊不堪。
嘈杂的暴雨,参杂轻微的踩踏落叶声。
他必须死。
陆应淮脑海中仅有一句。
求生的本能迫使他借着刀,站了起来。
撕下腿间的布条,蒙于眼后,翻飞的竹,浓稠的血腥,侧耳听着四周的声响。
突然,破竹声起,陆应淮使出全力砍向身后,只听刀痕入骨,血液四溅。
陆应淮后撤一步,侧身即斩,迎上一刀,对方实力雄厚,只觉双手发麻,再是刺骨的碎痛,来人步步紧逼,陆应淮听声辨位,刀刀还击。
又是一刀斩杀,旋腿即下,陆应淮找准时机,拔下靴中短刀,翻越起身,过肩向后,一刀正中来人胸腔。
刀剑没肉,陆应淮左手攥刀,右手从后架脖,一步磴云踢,将来人掀翻在地,不等反应,又是一刀破喉,血溅三尺。
待身下人完全没了动静,陆应淮才全身脱力,跪倒在地,环骨麒麟刀满是浓血。
将军府副指挥使,终于死在他的刀下。
雨声渐骤,在林深处,传来一声声细响,陆应淮强撑站了起来,眼上的布条随暴雨冲刷慢慢滑落。
立于血色中的陆应淮这才看见,一个清瘦的身影自夜色中走出,那是陆应淮绝不会在此刻想见到的人——
顾晚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