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镝和孟然不理他,打量一眼那位骑马的魏大人。
韩青见这两个书生挺直腰杆,纹丝不动,指着他们骂道,“你们两个不要命了?还敢站在这,见到魏大人下跪行礼,你们听见没有?”
孟镝蹙起眉头看了一眼韩青,星目里尽是鄙夷。韩青见不得这种眼光,他再度指骂。
孟谦见状,急忙上前说道,“大人,这是我的两个儿子。”孟谦盯着魏林泰眼里的冷光,继续说道,“我的两个儿子从小没见过生人,大人海涵。”
韩青还欲再骂,魏林泰拦住他,“你先退下。”
此时,古庸刚好回到礼苑,又见这一行人马还有海然和孟谦立在门前,心中不禁打鼓。魏林泰露出一丝冷笑,“本官奉旨前来审讯弑父逆子蒲斯年,南郡府衙太小,装不下我京都人马,需来征用礼苑之地,看来我等和先生颇有缘分啊。”
古庸望向海然,海然轻轻点头,古庸言道,“京都差人来此办案,礼苑自当支持。”
魏林泰仰头大笑,“那是正好啊。对了,海然大人,听闻那蒲斯年是礼苑书生,本官觉得不如就把他带到这里来再审一次吧,刚好有些疑点也要与古庸先生一一核对啊。”魏林泰迈步进门,与孟镝对视一眼,孟镝看见那刀型眼里的冷光,一股厌恶之情从心底升起,那是一种灵敏的感应,直觉这人并非良善之辈。
三百人马陆续尾行进门,海然待他们走了以后,在门口留住先生询问一句。古庸长话短说,将林家酒馆的遭遇讲给他听。孟谦恍然,怪不得魏林泰咄咄逼人,想来是因为此事心怀不满。
孟谦耳语一句,“大人,我看魏林泰和韩青来者不善,我们需小心行事啊。”
海然愁眉不展,“不止如此,他还要寻知南师父,定是凶多吉少。我等只能静观其变吧。”他召唤灵儿,“回家找你哥,告诉他京都人马进了礼苑,情况紧急,让他给清水岩庙的方丈和知南师傅送信。”
灵儿听得清楚,急忙往家里跑。
“孟镝,孟然,你们也回去。”
“不回。”孟镝答得格外干脆,“既然凶多吉少,我更不能躲回家里。先生在这里,爹在这里,海然大人在这里,我有什么可怕的?”
孟然点头称是,“爹,让我们留下吧,我们都是礼苑学子,留在这里无妨啊。”
海然和孟谦无暇再劝,只能硬着头皮走进礼苑。孟然和孟镝相视而笑,兄弟之间的默契和情谊都融化在俊朗的笑容里,他二人无所畏惧,迈步进门。
夜色降临,礼苑内外灯火通明。蒲斯年身着囚衣,戴着镣铐,跪在灯火之下,望着书案前那个陌生的脸庞,身旁黑压压一片的持刀护卫,心中不免疑惑:他本应该押送京都审结定罪,怎么在礼苑开了一次提审。
“堂下囚犯可是蒲斯年?”魏林泰高声问道。
“是。”
“我来问你,你忤逆不道,弑父杀人,你可知罪。”
“我知。”
“你知?既然你知,你这便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我再问你,你从前可是礼苑书生?这礼苑究竟是如何教书育人,竟然教出你这般逆子浑人?”
蒲斯年正色道,“我与蒲业虽有血缘,但他伤害我母亲,是我仇人。我与他的仇怨和礼苑无关,我犯下的罪,与礼苑更加无关。”
“荒唐!你在此读书多年,犯下如此罪孽,竟然说和礼苑无关?”魏林泰起身走到蒲斯年身边,“卷宗里说,案发之前,你就在礼苑厢房。你告诉我,哪个人指使你去杀了蒲业?”
“我已经说了,我去找蒲业,与礼苑无半点关系。当时天色已晚,礼苑众人早都歇息,没有人知道我出门去了。”
“来人,用刑!”魏林泰吩咐韩青,“打他四十棍,看他招不招。”韩青举手,护卫们按下蒲斯年。
“慢着!”古庸听出这不是审案,而是魏林泰对他的报复,“大人,他没有说谎,为何用刑?”
“没有说谎?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日他……”
“对了,你可是他的先生。”魏林泰露出胜利者的微笑,“你说他没有说谎,还教出这么一个大逆不道的学生,那你岂不也是个满嘴谎言,欺世盗名之人?”
古庸心中愤怒,“你……”
“韩青!打!”
棍子狠狠落在蒲斯年背上,打得他皮开肉绽,血染囚衣
海然说道,“大人……”
魏林泰置之不理,打断海然所言,“蒲斯年,你说,究竟是何人指使于你?对了,听说你行凶之前,你父蒲业曾痛打你一顿,你是否因此怀恨在心。不过,还有件蹊跷事,听说当日有一人高声指责你父,将你和你娘都要领回礼苑居住,有无此事啊。”
蒲斯年趴在地上气喘吁吁,脊背血肉横翻,血水和皮肉粘在囚衣上,晚风拂过,痛得钻心。痛楚让蒲斯年抬不起头来,他抹了一把嘴角的鲜血,汗如雨下。他大概明白这位魏大人意欲何为,再度喊道,“大人,我杀蒲业,是因为我恨他,与其他人等,全无瓜葛。”
魏林泰咬牙跺脚,“韩青,用刑!”
海然见状急忙叫停,走到魏林泰身边耳语道,“蒲斯年是朝廷刑司亲自要审的犯人。再如此用刑,恐怕他就要死在南郡了。到时候,大人对京都刑司该如何交待?”
魏林泰闻言,挥手让韩青放下刑棍,“可这礼苑难逃干系啊。我看这里的先生也要一并带回京都好生审讯,先将这礼苑封了吧。”
古庸看见蒲斯年屈打重伤,心中已是万般悲楚,再听闻礼苑要封,踉跄后退,孟镝和孟然上前扶住先生。孟镝迎着灯火,星目朗朗,冲着魏林泰高声喊道,“京都刑司可有传唤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