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送饭笑脸盈盈看见他的愁眉怨目与恶语相向时,她就抬头看起天,每当她看罢天,那人总会消失。她学会了笑,学会了哭,却唯独没有学会怨。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遇到的人,也开始跟她说话,以前却不能够。不论她怎样打骂他,在他面前晃悠,那人总不理睬。可现在不同了,人们瞧见她,总会问好。
她无家可归,一个人跟在人后头走,在人们屋子外面徘徊踱步。她不睡觉,晚上她在人们窗户底下坐着,总是能听见屋子里头传来的声音。有时候她听见一个温柔的声音对着月亮起誓,说些天长地久的期盼话,有时候她看见屋子里红烛昏罗帐,听见屋子里有娇娇怯怯的声音,有时候她听见屋子里破口大骂,有东西摔碎的声音,有时候她总是听见一个人在夜晚里头响起来哭哭啼啼的声音。她也看见许多故事,她看见一个女人独自立在桥畔,低着头看着水中月,她看见一个男人怎样谩骂一个温柔可亲的女人,她也看见一个女人独自对着空房暗暗垂泪,看见一个男人背着妻子在外与人偷换,看见一个妻子忍受小妾的叫嚣学着隐忍,背着男人哭泣……
蟠桃姑娘看见这许多的故事,才明白,原来天地间有这样多的情仇怨恨与嗔痴贪念,原来她曾经遇见过的那些人之所以离开,不是因为这些人必须要离开,而是因为他们的喜新厌旧或则因为时间,心境发生的种种变化。
一日,蟠桃山上桃花始开,春雨绵绵。蟠桃姑娘在山上玩耍,偶然瞥见一把青伞,原来伞下是一穿着白衣长衫的俊俏公子。蟠桃姑娘见他好看,便一直盯着他瞧,而那公子自山下来,便站在比她低矮的地方,仰头瞧着她。那公子却先过来扫了扫她沾了泥的鞋袜(借自抖音一位博主的视频,讲《聊斋》,我很喜欢。)蟠桃姑娘避之不及,顺势提起裙摆。
公子的伞为两人遮着雨,公子道,姑娘一直瞧着我,是我脸上有不干净的东西吗?蟠桃姑娘笑道,你别多想,我瞧你生得好看,便多看了两眼。你又为什么看着我?
公子掩嘴微笑,道,自然是同姑娘一样了。
蟠桃姑娘道,你可真会说话。
公子笑道,是姑娘生得好罢了,我不过是就事论事而已。
蟠桃姑娘道,你怎地会来这里?
公子道,我怎地便不能来这里?
蟠桃姑娘摇摇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往常这山里头下雨,人们唯恐被淋湿,都躲在家里不出来呢,你倒好,却偏偏不怕被雨淋湿了衣裳,被泥泞污了鞋袜。
公子笑道,我自然也怕。只不过,我更怕错过了这山林里春雨霏霏的烟景,更怕错过这烟雨里的桃花。
蟠桃姑娘道,咦?难不成,天晴的时候,这山便来不得了?
公子摇摇头,道,天晴有天晴的好,天落雨有落雨的好,天落了雨,桃花上沾了雨珠,那桃花便如美人泣泪一般,是这世间不可多得的美景来。
蟠桃姑娘听到他这么说,拂袖转身离去了。那公子不解,便追了上去,道,姑娘这是为何?是我说错了话吗?倘若惹了姑娘不高兴,姑娘说出来告诉我,只别这样不理人,叫我猜忌呀。
蟠桃姑娘转身道,你这话可是说岔了。你将这桃花带露比作美人垂泪,我看你根本不知何为美人,何为人间至景。
公子作揖请罪,道,还请姑娘赐教。
蟠桃姑娘道,以我看,美人落泪,是这世上最杀风景的事了。好好的一个美人,为何不笑反哭呢?好端端的一美人,因为被弃,被厌,被欺……而落泪,便是好的了,便是美的了?那是你们外人心里头的自私罢了。这世上至美的景,要我说,是那姑娘既能倚在心爱人怀里头笑,又能在一旁自个倚着桃花树笑,那才是美的呢。
公子倾佩的点头,道,真是听姑娘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自愧不如。
蟠桃姑娘笑道,这真是再简单不过的道理,哪就被你说得如此了?唉,你要摘桃花吗?
公子道,只是不知这桃花摘得吗?
蟠桃姑娘笑着拉着他的手,道,你跟我来,我带你去看桃花。
那公子跟蟠桃姑娘在桃林里头游赏,蟠桃姑娘领着他喝桃花酒,吃桃花食,那公子跟蟠桃姑娘一起在桃花树下行桃花事……
人人都说宋婆婆家的儿子失踪了很多天,人人都说蟠桃姑娘是狐狸化成的人,会勾引男人。人人都说宋婆婆家的儿子被那只狐狸勾去了魂魄,两人八成已经入了洞房。
人人到蟠桃山上,喊着要捉狐狸。那公子害怕了,说要回去一趟。蟠桃姑娘日日在门边坐着,等着她心爱的人回来。可是左等右等都不见人来,等来的却是几个陌生的男人,他们闯入蟠桃姑娘家,胁迫蟠桃姑娘从了他们。蟠桃姑娘心心念念着那公子来救自己,可是等来的,却是他的嫌恶,等来的却是他与旁的女人同床共枕。
以后,村子里总是有男人离奇地死亡,或是在床上,或是在树林里头,或是在桥下……
穿着黑衣的蟠桃姑娘看见那些惊慌的女人,说,你走吧,我不会杀你。可那些女人不仅不走,反而在那死了的男人身上大哭,让蟠桃姑娘连自己也杀了……
一次,床上的一个女人使了个幌子,趁蟠桃姑娘靠近她时,一把揪掉她的面具,才认出了是蟠桃姑娘。蟠桃姑娘放她走掉,那女人却在村子里告诉众人,原来这么久以来,杀人的都是蟠桃姑娘。
村子里的人出了个主意,让原先那个公子假意骗一个女人上床,而后众人趁机围剿了蟠桃姑娘。
那公子原先害怕,说蟠桃姑娘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他绝不可能活着回来,可他那时追求的一个女子的男人用那女子诱惑他,说只要他去了,众人捉住了蟠桃姑娘,便会将这女子让给他。
于是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