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应的水面荡起波光,红纱随水纹沉浮。
云听眯起眼,探脑袋去看,“夜里,夜里看不见水底。”
楚若颜蹙眉,“你下去救他。”
云听有些震惊:“我?我下去?”
楚若颜:“没错,就是你,有什么问题吗?我不会水。”
“楚姐姐......”
“快点!等下人死了!”
在楚若颜的催促下,云听硬着头皮沿边小心翼翼探下水。
水似乎不算太深,走到红纱旁刚到他脖子的位置。
“楚姐姐,还好……还好不深。”云听冷得话都抖。
“别说了,快把红纱扯开,救人!”楚若颜对岸上指了圈,“你们会水的都下去。”
浸水的红纱不再轻盈,这面密纱又重又大,难扯得很,云听一个人艰难拉着呛了好几口水。
莲府可是和县令府挂钩的,万一死了人,这可是大事!
岸上的人犹犹豫豫,楚若颜疑惑道:“人命关天,不要因为是个乞丐就不把他的命当命!”
侍郎:“不、不是,我们都不会水。”
楚若颜惊了,“什么?!”
那她也不能去啊,她不会水,云听下去都只到脖子,她不得活活被淹没,更别说救人了。
“那高的下!”
话音还没落,云听脚下莫名一滑,后脑勺砸进水里,慌乱中红纱脱手,盖住他。
他在水中扑通挣扎,反而起到反作用,把红纱全攥了过去,红纱过去的速度十分快,看不出沉重的样子,但到他头顶后,像山压下去,沉了一截到水面下。
与此同时,另一方,程今生窜出水面,甩掉碎发的水。
“活过来了。”他淡淡的笑,对上楚若颜的视线。
较高的侍郎下水,费劲力气把红纱扯开,捞出云听。
程今生仿佛啥事没有一声没咳,走上岸。
云听像个落汤鸡,头发糊一脸,衣服破破烂烂,岩石在他腿上划出不少口子流着血。
他跪在泥地里,肺都快咳出来。
楚若颜:“快,他的屋子在哪?你们快带他去泡个热水澡。”
她晃了眼周围,“今日不必伺候我,快快回去换衣裳,早些休息,别染了风寒。”
周围嘈杂,他们离开时相互低谈的声音,被楚若颜听到了。
“颜颜好怪。”
“真不是被鬼上身了?”
“这个月,我听周围街坊说她像变了个人似的,传言难不成是真的。”
“云听是她最喜欢的侍郎,哪次他出手,楚姐姐还能轮到我们。”
“今天云听都那样了,居然无动于衷,甚至推开他,还让他下水救个下人,实在是想不通,难道是腻了?”
“溪水多深她不清楚,还说她不会水?她喜欢不擅水性的人,因为她最会水,今天这是怎么了?”
楚若颜:“……”
完了,原来云听是她最喜欢的侍郎,原来他也不会水,她还催促人家下去,差点莲府死两人,真是罪过。
人设再次踩坑,楚若颜认命的闭上眼等待处罚。
警报没等来,倒是程今生疑惑说了句,“我死了,你会紧张?”
楚若颜叹气,没惩罚?难不成这样的闹剧符合人设?简直离谱啊。
“走吧,你衣服也湿了。”
走了几步回头发现,他还站在原地,望着她。
干净又清冷的月色,照在湿漉的泥色衣裳上,显得泥衣更加不堪,长长的乌发滴着水,他孤独的立在那,宛如被世界抛弃般可怜,这是第一次,他没有对她笑。
他的目光好奇又固执的想得到一个答案。
楚若颜:“在莲府里,除了我死不紧张,其他无论是谁我都紧张。”
程今生轻笑,“这样。也是,性子这事,哪是那么容易就改的。”
他暗有所指。
但头一次楚若颜对他的笑没觉得发毛,没管太多,她转身走了,“快走吧,一会着凉了。”
程今生凝视溪庭,其他三面挂着的是薄绸,只有掉落的那面挂的是纱,梁上还有浅浅的痕迹,说明固定的并不稳,轻轻一拽就能掉,这么大一面盖到水面上,淹不死人,能呛死人。
他只不过是当着她的面,让他们的计划都提前实现了而已。
随意撇了眼捞上来的红纱后,抬步离开。
独自回到房间的楚若颜,沐浴更衣后坐在床上不敢睡。
醉消庭中有她单独的房间,但现在还有个问题,这夜里到底是能自己睡呢?还是......得有个侍郎呆着才算不触发惩罚。
楚若颜睡不敢睡,叫个侍郎来也不敢,一个个太热情,她招架不住,万一夜里睡着睡着床上多个人可咋整。
干坐着直打盹,两眼皮都垮下来,外面风吹树叶沙沙响,十分助眠,楚若颜没挺住,倒头睡了。
才躺下没多久,屋门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