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身,目光落在贺望舒发髻上的金簪上,“我瞧姑娘头上的金簪有些眼熟,似乎是金府常见的样式。”
“这是昨天在城里的金铺买的,我瞧那里都是差不多的样式,想来都是看金府的夫人小姐戴了什么,金铺也跟着做什么吧。”
“也是。”凤栖迟微微一笑,“金府有自己的金银作坊,家里的夫人小姐们戴的首饰都是作坊出产的,外面的金铺自然会跟着。只是......”凤栖迟拉长了语调,“这样式应该是几年前的了,姑娘怎么也不挑个时兴的?”
贺望舒的脸上毫无波澜,“只是随手挑的,倒是凤宗主对女儿家喜欢的首饰倒是颇有研究。”
“我有个妹妹,女孩都喜欢这些。但是我瞧姑娘,似乎更喜欢刀枪棍棒呢。”
“想在烈火城开药店,刀枪棍棒可比金银首饰好使。”
凤栖迟意味深长地笑了,“既然来了金羽城,就别想着烈火城的刀光剑影了。”
将贺望舒送到门口后,凤栖迟又悠哉游哉地往他在金府的院子里走去。
他是今天一大早到的,还没进门,就看到了刚下马车的贺望舒,对于贺望舒出现在这他不惊讶,惊讶的是她戴的那支金簪,和那天在山上偶然瞥见的白骨旁的金簪一模一样,只不过没有那支的精美。那天他一眼就认出了金簪这是金府里金银作坊所制,对于贺望舒的谎话他也没拆穿,他只能让贺望舒难以发现他,对于打得过贺望舒这件事他没有把握。
那支金簪像是对准了金府的暗箭。
其实金家主并没有什么急事要处理,他只是借着让金家主休息的由头来接待贺望舒。他都能看出贺望舒头上的金簪出自金银作坊,金家主更能发现。
而现在还不是让金家主知道的时候。
一离开金府的范围,贺望舒便取下了那两支簪子。
有意思的是,凤栖迟只认出了金簪,却不认识木簪。
金府,夫人,想起昨晚那两人的话,贺望舒有些伤脑筋。
也不知金府里能被称作夫人的到底有几个。
那天发现木簪头的位置,并不是在头骨旁。这支木簪是大概手腕的地方发现的,应该是被放在了衣服袖子里。
做木簪的并不是什么名贵木料,保存下来的木簪头的雕工也很稚嫩,像是刚学会雕刻的人所做。
这样不值钱的东西,怎么会被一个死后还能满头珠翠的贵妇人如此重视呢?重视到让杀她的人最后也没发现。
这支木簪在那个女人心里比那些金银珠宝都要贵重,会是她的孩子送给她的吗?
也许这支木簪,才是找出那个女人身份的关键。
找出那个女人的身份,接着找到玉圭,贺望舒回望金府的方向,走出有段距离了,车马声依然不绝于耳。
贺望舒叹了口气,她隐约有种预感,她找到玉圭的时候,也是金府风波迭起的时候。不管是她,还是凤栖迟,可是都做了棋子。
那个设计了托梦的幕后之人,一定也是给凤栖迟传纸条的人,更会是一个和金府有关系的人。
借凤栖迟的手不成,又来借贺望舒的手来搅动金府风云。
这个幕后之人,说不定还会是她身边人。贺望舒摩挲着手里的木簪,突然笑了。她的手长在她身上,想躲在后面鬼鬼祟祟让她冲锋陷阵等着坐收渔翁之利,就等着被她扒层皮吧。
月上中天,杏林堂的人已经都歇下了。
贺望舒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倒不是她睡不着,而是她在等人。
白天凤栖迟悄声说了句让她等他,所以她就等到了现在。
摇椅一晃一晃,贺望舒闭目养神,直到酒气传来,她才睁开眼睛。
“凤宗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凤栖迟坐得稍微远了些,“是我来晚了,还请贺姑娘见谅。”
“说说吧,找我做什么?”贺望舒单刀直入。
“当然是来和姑娘说说那支金簪了。”
“金簪的事,白天不是已经说过了?”
“那支金簪是给金府夫人的,金府旁支众多,大大小小的夫人加在一起,怕是有几十位。姑娘要找,恐怕花很长一段时间了。”
“谁说的?”贺望舒坐起来,直视着凤栖迟,月光洒在两人中间,又有微风伴着花香袭来,两人的气氛却是和春夜截然相反。
“金府里,不是只有一位夫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