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难熬,梦绫与邵远逸相对而坐,皆是沉默无言。往日里有洛沐晨在身侧“胡搅蛮缠”,或是看他跟邵远逸针锋相对,又或是来个小赌怡情,漫漫长夜都觉得时间流逝飞速,如今倒真是应了度日如年的那般心境。一想到这里,梦绫不觉更加思念洛沐晨,拿起手中的茶杯空喝了一口,才发觉茶盅已经见底,刚张开口想叫人换杯茶,眼角偏又瞧见这一室不怀好意的红,便也歇了气,整个人无力地趴在了桌上。
邵远逸关注着梦绫的一举一动,心中隐隐有些难受,脑中竟不自觉地也想起了洛沐晨,方感觉到那段三人共处的时间竟也是那般美好,深留在了记忆中。那时候,梦绫话很多,笑得也多,如今这般冷清,倒显得他很没用,忧愁又添几分。
“公主。”不忍见梦绫如此落寞,邵远逸便主动开了口。
“怎么?”趴在桌上无聊掀着茶盖玩,梦绫并未抬头,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句。
“那个……”想了一会儿,却又不知该说什么,提洛沐晨,梦绫定然更加忧虑,犹豫再三,说了一句:“公主询问的药物,我从未听闻。”
梦绫愣了一会儿,再三回味邵远逸的话,方明白了他的意思,顿时来了兴趣,坐直了身体询问道:“没有吗?慕容梦琦都没用过那种药,那你们……”顿时收音,梦绫有些自责地说道,“抱歉,你不用说了,我不问了……”
“无妨,公主想问什么便问什么吧!”邵远逸释然一笑,“正如公主所说,那些皆已经过去,无谓沉浸在过去的痛苦之中,能够坦然面对,也能更快的迎接新的开始。”
“嗯,这么想就对了。”轻轻拍了拍邵远逸的肩膀以示鼓励,梦绫再次确认着,“真的可以问?”对于慕容梦琦荒唐的事迹,梦绫也算略知一二,而那本《毒女恶事》还是有些模糊,讲述不到位之处,但看过之后却反倒更感兴趣,如今有机会了解一下其中当事人的经历,虽然有些不人道,但当事人都不介意,她会努力把控好询问节奏和方向,尽可能降低当事人的二度伤害,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邵远逸看着梦绫放光的双眸,心中突然一柔,轻声道:“嗯,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那这样,我问我的,如果碰到你不想说的,你可以不回答,直接说‘过’,好不好?”
“好。”
“慕容梦琦有没有服用过什么药物?或是逼你吃过什么药?”
“有,不过我不知道她吃得是何药,我服用的便是一些能……维持…….”“哦,我明白了。”见邵远逸有些窘意,梦绫立即转移下一个问题,“所以,你们都没有那种吃了以后就浑身燥热难受,不交…同房的话,便会出现性命之危的药?”
“公主所言的药,我是真的没听闻过,这世间真的有这种药吗?”
“那应该是没有的,”梦绫恍然大悟地低声嘟囔,“都是影视剧骗人的玩意。”
“什么?”
“没什么。”梦绫微微一笑,一手托头继续问道,“那慕容梦琦是不是…特别多情人,就同过房的人?”
邵远逸微微颔首。
“那些人都愿意吗?”
“自也有不愿意的,可她身份尊贵,旁人皆不敢得罪,何况她还有一些不堪的手段,自是任她为所欲为。”
“唉,权利太大也是害人呀!”
“那也分人,如若是公主您掌权,自是不会害人,一定对世人有益。”
见梦绫有些沉默,邵远逸默默补了一句,“可公主志不在此。”
梦绫无奈一笑,双手交叠于桌上,斜着脑袋枕了上去,颇有些语重心长地说道:“我一直觉得,人的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中,而不该是任由一人或是一群人决定,没人可以任由决定一人的生死或是强迫人做一些不想做的事情,就算是命运如此,人也有可以改变命运的能力。我记得有一句很流行的话,叫做‘我命由我不由天’,如今放在当下,倒觉得有些讽刺。但我真的希望,这句话会慢慢变成现实。”
见邵远逸沉默了起来,梦绫反倒有些不适应,深觉得这个时候说这些有些不合时宜,连忙换了一个话头:“好了,我也是随口一说,你听听就罢。换个话题,呃,邵远逸你有梦想吗?就是你幼时想着长大要做的事情?”
“入朝为官。”
“你这个,不是,你觉得你这个想法是发自内心的,还是受你父亲影响的呢?是不是尚书大人从小就在你耳边念道着,你要勤奋好读,将来成才方能为朝廷效力。”
听着梦绫学着年老口气说出这句话,邵远逸噗嗤一笑:“你这学得不像,父亲的语气会再重些,急促些。”笑意过后,唇角犹弯,神情却略显落寞。
“那就是他说的呀,那这个不算,我问得是你自己的想法,很单纯,自己心里最真实的念头。”
“学武。”
“学武?为什么?”
“小时候见兄长习武,一直很羡慕。”
“那你那时候怎么不学?”
“家中根本不许子弟们学武,兄长当时也是被责备了好久,还被父亲狠狠惩罚过许多次,才得到允许学武的。”
“哦,你家世代都是学者,你爹还是天下学子的表率和恩师,看他执拗的样子,便能想到你兄长的确不容易,不过他成功了倒是让人刮目相看。但他是异类了,你爹肯定不会再放过你,定然加倍控制你,一定要让你走他认定的‘正道’。”
“的确是这样。”
“那你好惨,是不是小时候就日日读书,一日读多久呀?”
“一般从卯时初至戌时末,午时小憩两刻。”
梦绫掰着手指,将时间一一对应了一下,可怜巴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