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都带到了?”
“依殿下的吩咐,已经同那人说过了。”好不容易圆满完成了一次任务,今日的姚冲显得有些意满,眼珠一转笑着道,“这女人一开始还不愿意,提到她那早夭的弟弟,这才松了口。”
容肃渊“嗯”了一声,面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万俟申一向是爱同姚冲唱反调的,此刻也不例外,接过话茬道:“那女人能不能找到,还是个未知数。”
姚冲是个易怒的性子,何况拆台的还是自己一向看不惯的万俟申,当即变了表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这是在质疑殿……”
“找不到也正常。”
容肃渊漫不经心的一句话砸得他有些傻眼,转过脸便瞧见万俟申略带鄙夷的笑意,压了压心中的火,姚冲小心翼翼地问:“殿下……此话何解?”
“这些日子,本王无意间听闻了一件事……”座上男人百无聊赖般摩挲着手上玉制的扳指。
姚冲没等到下文,心中疑惑不已,倒是一旁的万俟申轻笑着接话:“多年将一枚根本未曾见过的玉璧奉为圣物,甚至谎称失窃昭告天下寻之,倒也是这位素来爱惜颜面的元乾皇帝能够做出来的事。”
“……这么说,他们东虞根本就没有什么劳什子的圣玉,竟还对外宣称这玉被人窃走了?”姚冲惊异道。
“他想借民力找出真正的玉,殊不知民心向来难测难控。”容肃渊勾起一个嘲讽的笑,“如今遍地的仿制玉璧,便是最好的证明。”
“这玉璧形貌,想来也是有人刻意散播所致。”万俟申若有所思,抬眸又看姚冲,笑得有些不怀好意,“之前你与姝锦在黔州那一遭,可曾有何额外收获?”
一提及此事姚冲便火得不行,当初本以为计划万无一失,哪想梁姝锦这女人竟能反过来从中作梗,害得他一丝收获没有不说,回头还被容肃渊责斥一番。
他按捺着几欲迸发的怒意,沉着声回:“没有。”
恰逢此时梁姝锦也至此,她步履悠悠,同那万俟申眼神有过短暂交汇,才柔柔欠身向容肃渊行了一礼。
姚冲最是不忿身旁这两人的作态,然而心里思索一番又似是想到什么,茅塞顿开道:“殿下,既然已经知晓那玉从未存于皇室,当年潜月城沦亡,东虞这边在场的又只有那死了多年的崇王,另一枚玉璧落到他手上,也是极有可能的事啊!”
“姚冲,你这不是废话么?不然你以为,殿下当年为何要将那人安插进崇王府?”梁姝锦听了这话,在一旁不屑嗤笑。
当初她与姚冲二人在黔州意欲劫掠辛珂那一回,打的便是这位郡主兴许知晓几分内情的算盘,加之如今得知皇室本就无玉,辛珂又作为崇王的独女,了解此事的可能只会更大。
“如今看来,若是上次进行得顺利,或许真能从那郡主口中套出什么消息。”梁姝锦一面说着,一面状似惋惜般轻叹,嘴角却微微翘起,“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谁能料到这郡主竟被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夺了舍。”
“哼,你这女人!你早先便知晓那丫头换了个魂儿,还由着我将人绑去!”姚冲啐了一口,想起来就觉得晦气。
“姚冲,自己能力不行,可怨不得别人。”万俟申冷笑一声。
姚冲竖起眉毛,忍着没同两人争辩,又见容肃渊始终一言未发,恭敬着语气便问:“殿下……属下不明白,现在看来,这玉同王府脱不了干系,您先前为何又说那女人寻不到?”
“养在外头的狗,时间长了,你怎知,它还认不认主?”容肃渊抚着下颌,面上泛起阴恻笑意,“本王给她的,不过是个表忠心的机会,她若不忠,留着于本王也是个麻烦。”
姚冲一时骇然,没再敢答话,容肃渊却忽然转了视线,沉声朝梁姝锦问:“姝锦,上次你接近那郡主,曾说过她身边跟随一人?”
万俟申却先一步答了话,面上也有几分疑色:“属下早先便已调查过,那人姓闻,其余的便一概不知了。”
“若非是提前知晓那少年姓氏,我也不至于被发现的这么快。”梁姝锦像是回想起什么格外不愉的事,眸中闪着几分怨艾。
姚冲冷哼:“那小子年纪轻轻身手却是一流,并非常人能够匹敌……”
言下之意,也是想为自己那次的落败寻回几分面子。
“……闻?有意思。”容肃渊眼底起了几分兴味,“这潜月城,可不就是他闻家的么?”
“殿下,难道说……”万俟申也有些惊愕,“那他如今怎会跟在这东虞郡主的身边?”
“再去查。”容肃渊鹰眸眯起,“本王倒是好奇,若他当真是潜月闻氏的遗孤,这些年又是如何不声不响活下去的?”
“遵命。”
*
翌日清晨,辛珂醒得格外迟。
许是前夜饮了酒,适才睁开眼她便感到一阵头晕。
桃袂端着盥洗所用之物入屋时,便见自家郡主睡眼惺忪坐在床边,一副茫然放空的模样。
“郡主,您醒了。”桃袂将东西搁下,面上浅笑同往常般并无差别。
“桃袂,我……昨晚……”辛珂嘴唇动了动,才吐出几个字,又不知该如何问了。
“昨晚是闻公子送您回府的,奴婢当时耽搁了许久,等到去楼里寻郡主时,又碰上了二殿下那边的齐嵩羽公子,才知道您已经被闻公子带回去了。”桃袂笑意加深了几分,“奴婢就知道,闻公子一定是念着郡主您,才会来寻的。”
辛珂乍一听她这么说,杏眸倏地垂下,面上却不受控地攀上一层浅浅的绯。
昨夜之事她隐约存了些记忆,不过那时自己不胜酒力实在困得紧,好像在回府路上……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