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赵目前不再做砖坯,管理窑场日常,之前姜敏儿教过他,能处理一些简单的账务,颇有基层管理者的风范,有问题也会及时反馈出来,也多亏他,楚戈才能频繁往返姜家。
傍晚,楚戈回到姜家,瞅见一伙人在大门前,围着管家吵吵闹闹。
管家一见到楚戈,连忙求助,楚戈询问他们是来干嘛的?
其中领头的男人无奈道,“姜管家,我们也是没办法,那账房伙计卷走我们的工钱,快过年了,我们没法跟家人交代。”
楚戈从管家口中得知,账房伙计从姜家拿走窑场工人两个月的工钱,人失踪了,工人等着月钱回家过年,在窑场见不到老爷,担心拿不到钱,只能到姜家讨要。
管家不敢告诉老爷,小满已经去通知大小姐了。
说曹操曹操到,姜敏儿出来了。
爹还病着,姜敏儿不想让他知道这件事,让工人们先回去,承诺明天一定发工钱,不会耽误大家过年。
姜鹏平时不压榨工人,工人们得到保证后陆续离开了。
姜敏儿让管家派人去报官,看看能不能追回银子,把窑场的账本送到小筑。
姜家的窑场跟楚家不太一样,楚家除了大窑场,在不同的地方分设多家小窑场,姜家只有一间大窑场,不设小窑场。
几百号人的工钱对姜家来说是九牛一毛,姜敏儿捋清账目后,让管家去账房提取银子,却被告知需要老爷的印章。
如果跟姜鹏要印章,他肯定会知道这件事。
楚戈:“我这还有些银子,要不先用着?”马员外之前送来了定金,每次取货也会付一部分款,加上官府给的河堤砖定金,目前窑场略有结余。
楚戈家底姜敏儿十分清楚,如果抽走他的流动银子,万一有紧急所需,会很被动,“你先留着,我去找二娘,她应该知道爹的印章在哪儿。”
陈氏对姜鹏的感情确实是真心的,近日一直陪着姜鹏,脸上写满的担忧不假。但对于姜敏儿,若是没什么问题,她也不会主动搭话。反而姜云儿总是三番五次想找茬,为姜鹏能安心养病,姜敏儿是能躲则躲。
前厅,陈氏用过晚膳,看着姜敏儿的提款单,一千多两,不算小数目,看着二人的眼神稍微有些复杂。管家见状,连忙说出工人来讨要工钱的事。
陈氏将信将疑,纸张直接放在桌上,淡淡道:“窑场的事我从不过问,也不知道老爷的印章在哪儿,也许在书房。”
管家带着二人去书房,然而该找的地方都找了,始终没找到,姜敏儿嘀咕,“她不会是骗我们的吧?”
“大小姐,二夫人和二小姐确实不过问老爷的生意。”管家试探性问:“要不问问老爷?”
“不行,爹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影响他的心情。”姜敏儿坚决反对,大夫说不能让他操心,千叮万嘱不能反复高热,这万一再烧起来就麻烦了。
楚戈环视书房,整洁有序,姜鹏个性不像是藏东西的人,转头问管家,“岳父平时除了在这里做事,还有其他地方吗?“
管家摇头,半晌后忽然想起什么,“老爷经常去大小姐的小筑。”
楚戈与姜敏儿对视一眼,顿时了然。
出门时一阵寒风刮过,冷风瞬间钻入姜敏儿脖子,猛地连续打了几个喷嚏,吸吸鼻子又又打了几个。
楚戈吩咐管家去准备热汤,护着姜敏儿回小筑。
“我来找,你休息。”楚戈扶着姜敏儿坐下。
姜敏儿揉揉鼻子,指着案桌上墨锭盒子,“应该在里面。”
楚戈过去打开盒子,拿起里面最短的一块木条,查看底座,确实是姜鹏的印章。
盖上章,等小满送来热汤,看着姜敏儿喝下,楚戈才去账房。
再回来时,姜敏儿趴在桌上睡着了,楚戈抱起她轻轻到床上,小心褪去鞋子,盖好被子,而后回到案桌前,继续列出欠薪工人的名单明细。
半夜,姜敏儿陡然惊醒,噌地坐起来。
听到动静,楚戈抬头,立刻放下笔起身过去坐在床边,“怎么了?”
姜敏儿额头脖子都是汗,脸色有些泛白,楚戈用衣袖擦拭她额头的汗,“渴不渴吗?我去给你倒杯水。”
姜敏儿忽然拉住楚戈,抱着他小声说:“我不渴,你陪我一会。”
楚戈来回轻抚她背部,柔声问:“做噩梦了?”
良久,姜敏儿才缓缓道:“我梦到娘了,她以前说过这辈子都不会原谅爹。”抱着楚戈的手不自觉加重力道,声音有点发颤,“我娘那么高傲一个人,她说原谅爹了。”
”你最近太累了,“楚戈脸颊贴着姜敏儿微凉的额头轻声安抚:”别多想,岳父会好起来的,我陪着你再睡一会。“
姜敏儿在楚戈轻抚下慢慢合上眼。
天亮后,室外气温低,加上姜敏儿忧心姜鹏,楚戈没让她跟着出门,他和管家一起去姜家窑场。
工人们聚集在窑炉前翘首以望,见到姜家的马车悬着的心才放松。
临近午时,楚戈与管家依据名单才发放完工人的月钱,正当他们想回府时,其中一名年长的工人鬼鬼祟祟来到楚戈旁边,“姑爷,有人偷砖去卖。”
砖块不是一般的财物,一块值不了多少文钱,而且市场上也不会有人只买几块砖回去建房子。想要获得更高价值,必须有一定的数量,大量偷砖费时费力,想要瞒过其他人,那也不太可能的。
楚戈扭头看向工人,“什么意思?”
工人环视周围,低声道:”窑场库存的红砖被偷出去卖了,我听到他们说有人在收红砖,但他们没说是谁。“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