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秀被拉到了魔界。
徐子桐两眼猩红压着她抵在魔宫的墙上。
“怎么,你要把命给我?”
阿秀想着早年看过的话本,讽刺道。
“需要我叫你声好哥哥吗?”
她装腔作势地掐着嗓子把“好哥哥”三个字念叨地活似吊死鬼的哀嚎。
可能是这话杀伤力太大,徐子桐猩红的眼睛恢复原状。
他有一双琉璃色的眼睛,似乎是长开了,桃花瓣样的眼眸、眼皮、眼尾都带上了些凌厉的弧度。
阿秀想原来魔尊该是这个样子。
恢复了原状的徐子桐,默不作声,把她丢垃圾般抛到一边。
他给她安排了一个容貌妖异的侍女,阴暗宫殿外边围了一圈的黑甲士兵。
她叫彩霞,筑基修为,看她的眼神总冷冷地,像淬了毒汁。
吃了快两日的闲饭后,阿秀有意打听消息,兼着实在担心外面情况,于是变着法子向她搭讪。
她不嫌尴尬,彩霞却很避讳这些:“你想干什么?”
阿秀顺竿爬的本事许久不用,此刻她生疏地使用技巧:“妄尊他当魔尊是干掉了上任魔尊吗?”
彩霞看她像看珍稀物种,鄙夷不屑居多。
也是,一个名门正道出身的侠女,骤然被魔头抓了,抑郁忍辱害怕一系列反应才叫够味,刚烈闹腾几十道大刑加身仍宁死不屈,她看着够劲。
她的表现完全不在她的预期之内,把她往苟且小人上安顺理成章。
阿秀不在乎,她要的是了解徐子桐现在是什么样的人。
彩霞嗤笑:“魔尊?上任魔尊不是你们人修干掉了吗?云华君。”
阿秀记性差劲,从脑子里搜罗了片刻,才想起“云华”是前些日子她入筑基时得的道号。
对付此类嘲讽,反驳只会顺了彩霞的意,她正想说‘我还未达元婴,当不得云华君一称’的谦虚话让她碰个软钉子,临到嘴里却“哼”了一声,什么也没说。
或许是她羞耻心的体现满足了彩霞的某种欲望,她开始情报大放送,都是些边角料情报,对人界规划一概没有,夹杂着嘲讽。
“你知道吗?你们玉华派现在是丧家野犬,万里仙葩化作焦土。令师好能耐,救下了不少弟子,大王一个个追过去干掉了……”
没有师父的死讯,阿秀心里安定了不少。
至于其余同门,第一,她全派上下就认识师父,其他几个师伯,以及池奂那狗东西,要想从她不多的良心里扣扣搜搜点给他们废脑筋担忧前程,还不如先担心一下困在魔窟的自个呢。
徐子桐对她也不知是什么态度,囚而不动,不像是对待敌人,像放养个玩意。
虽想得没心肝至极,但阿秀心里仍然不好受,毕竟她受了宗门六年的荫庇。
“大王?”
阿秀插了一嘴,手抚上腰间的剑柄,丹田里的灵力温养炼化着剑丸,靴子里如当年般藏了把短刀。
“我们大王是魔界最强的王,若不是没有信物……”
彩霞止住了嘴,看向她,目露凶光:“你在套我话。”
“你们魔界太传统了吧,我们人界凡人王朝都不弄传国玉玺这套了。”
阿秀不动声色。
彩霞挑起她的下巴:“凡人,仙人都自身难保了,凡人还能有好下场?你们这些名门大派,整天说除魔卫道,还不是落到了我们手里,你怎么不说除魔啊?”
阿秀的态度油盐不进,她没有表现出一丝动容,仿佛外边闹到天翻地覆都和她无关。
彩霞狠狠地把她推倒在地,好像在推倒她的仇家。
不,她就是在发泄,她话里话外都是对名门大派的不屑,她随师父历练时的魔族,不会特意强调“名门大派”,她幽怨得像个屡试不第的老童生。
童生是什么?
她眼睛闪过迷惘,然后消逝。
阿秀拍拍屁股起身,她心知敌人的评价,有时比人界内部的歌功颂德要真实得多,仙门内部说再多“替天行道”,但盛行风气依旧是强者为尊。
男女差异便是一桩。
实力强大如凌霄君师卢云,自然无需依附他人,也能逍遥自在。
往下境界越低,男女差异还没有因为修炼弥补时,男女关系多数时候都和世俗无异,即使是玉华这样的大派都无法免俗。
“您又是修得哪门子仙?怀才不遇,到魔界给受贵人赏识了。”
阿秀刻薄道。
在外门待了三年,见过有同期的女弟子和男修搭伴,也见过有修为较高的外门师姐庇护人抱团行事的,不过她一概没有搭理,有男修想同她结为道侣,全被她拔剑赶走了。
她打架从来不要命,不爱说话,一说话就扎心,时间久了就没人愿意和她这个疯子交往了。
拜入师父门下,她好好修身养性了一番,可现今这副情形,她骨子里的那点桀骜刻薄全往外冒。
说到底,她不就是个有娘生没娘教的乞儿吗?
“闭嘴!”
彩霞气狠了,伸手扇来。
阿秀拔剑砍了她扇来的胳膊,又一脚把她踹出门去,喊:“外面的,这个婢女我退货了,叫徐子桐来!”
彩霞许是没想到她能忽然暴起,一介囚徒还能嚣张如斯,捂住流血的胳膊,怨毒道:“你等着,尊上不会放过你。”
撕破脸皮,阿秀没有好言好语挽回关系的习惯,她冷笑道:“那就让他不放过我。”
低头看彩霞的手臂,她的指甲全黑,因为离开主人有一会儿,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