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指向墙上其它诗稿,对众人道:“在掀开匿名前,倒不如先把这些诗稿按优劣排序,也更好知道哪一首是傅秋芳的。”
众人见秦羽说的也有理,便先暂时把可疑的诗稿放下,转身去指指点点其余诗稿。
过半柱香的时间,众人终于给这些诗稿排了个序,那个可疑的诗稿自然是首位,对他们来说,傅秋芳在首位是板上钉钉的事。
最后北静王在众人的注视下,把遮名的纸片掀开,上面写的哪里是傅秋芳,而是他们从未见过的名字。
众人惊骇,当初有多信誓旦旦,现在打在脸上就有多疼。
“这……这怎么会不是傅家小姐的。”一男子结结巴巴说道,“我可是最熟悉傅家小姐的诗稿风格的。”
秦羽笑道:“这话就不是了,谁家规定只许傅秋芳能写出这样的诗。”
“可……可是,这诗歌的风格,我断断是不会认错的。”那男子揪着自己的头发,一脸茫然。
宝玉挤到前排瞧了这名字,见是自己口中说的林妹妹,拍手笑道:“果然是她,我就说只有她能写出这样灵气逼人的诗。”
那男子不可置信摇摇头,说:“或许傅家小姐一时失手,没有写好也是有的。”
秦羽腹内忍笑,这男子放在现代也算是傅秋芳的死忠粉,这样的事实摆在他面前,他就是不敢相信。
“要不都把上面那些匿名都掀开吧,或许其中一个就是傅秋芳的。”秦羽看热闹不嫌事大,鼓动众人把排序好的诗稿掀开匿名。
果不其然,在那些诗稿中,位居末尾的就是他们口中说的大诗人傅秋芳。
他们觉得脸上更痛了,毕竟这排序就是出于他们之手,这分明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傅家小姐的诗稿怎么写成这样?”那男子上前瞧了末尾的诗稿,只觉头晕目眩。
北静王在上边看着众人的脸色,他猛然意识到这事没有那么简单。北静王也是通诗书的,他明白诗歌风格就如人身上的特质,万万是冒充不得的。
一个诗人的诗风或许有改变,但也不可能是一朝一夕的事,北静王他前几日才刚看到傅秋芳的诗稿,不可能这几日会发生巨变。
尤其是能让众人看出来的变化。
北静王也上前瞧了这黛玉的诗稿,熟悉的风格扑面而来,这才是他印象中傅秋芳的诗稿风格。
难道傅秋芳是代替了黛玉的身份?北静王皱眉回忆,本来他就对傅秋芳猛然出现表明身份感到怀疑,如今再这么一闹,他内心也确定七八分。
屏风的另一头,外头男子的交谈声清清楚楚传来,众姑娘也对此感到震惊,不约而同把目光落在傅秋芳的身上。
傅秋芳强忍着众人灼热的目光,假装没事人似的低头看书,她早就预料到自己会有这一天,但她没想到这一天竟来得如此快。
她明白这诗歌是模仿不来的,在写下诗时,傅秋芳就做好自己诗稿引起他人怀疑的准备,反正她借口都想好了:这几日手感不好。
但傅秋芳没有想到,现场竟有和自己冒充诗稿风格相似的人。这时可怕的念头从她脑海中冒出来:不会那个所谓和自己冒充诗稿的人才是真正的作者吧。
想到此处,傅秋芳有些心虚环顾四周,眼神触碰到宝钗的那一刻,马上低下头。
傅秋芳这些小动作都被宝钗看在眼里,她深知这诗本就不属于她的,眼下看见傅秋芳镇静的样子,内心也暗暗佩服。
黛玉和王熙鸾坐在另一头的方凳上,摆弄着桌上的耸肩美人瓶,王熙鸾摆起八卦的脸,轻声与黛玉交谈:“听外头的意思是,傅秋芳写的诗并不尽人意?”
“理她呢,我们插好花才是正经。”黛玉让花瓶摆在自己的前方,努力遮住脸庞,担心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南安太妃眼里。
黛玉是个何等聪慧的人物,见外头那些男子质疑傅秋芳的诗稿,就清楚傅秋芳已经露馅,而让她露馅的,正是自己的诗歌。
她写诗时没有故意隐藏自己的才华,而是才华显露,黛玉虽知晓若自己在诗宴上抛头露面,定会提高自己和亲的概率,但她无法接受自己的诗稿竟成了傅秋芳攀高枝的工具。
更何况,她已经想到可以暂时避免和亲或与宝玉结亲的办法。
王熙鸾折下些叶子,笑道:“林妹妹,你不知道,我就是看不上她那副轻狂样。”
在王熙鸾眼中,自从这傅秋芳表明身份后,傅秋芳她就过上众星捧月的生活,开始对往日轻视她身世的人耀武扬威。
比如暗搓搓说王家女孩大字不识,说那家女孩轻浮无比等等。所以今日王熙鸾听闻这大诗人的诗稿受人质疑,内心自然高兴不已。
当下,侍女从屏风的另一头匆匆跑进来,在北静太妃耳旁悄声说几句话,只见北静太妃面露难色,最后她摆手又回给侍女几句话,让侍女到外头传话去了。
随后北静太妃起身,颔首对众姑娘道:“哪一位是傅秋芳?”话音刚落,傅秋芳强装镇静起身。
“哪一位是林黛玉?”听见北静太妃叫到自己的名字,黛玉款款而起。起身的那一刻,她迎面感到南安太妃的目光向自己投射而来。
黛玉毫无畏惧迎着南安太妃的目光,论理小辈是不能直视长辈的,但这南安太妃私下命侍女误导黛玉,险些害她名声败裂,所以黛玉也没有想尊敬她的意思。
北静太妃扶着侍女的手,走下台阶,慈爱地看着眼前的女孩,说:“你们作的诗很好,只是外头那些宾客希望你们二位可以不吝啬笔墨,再继续写首诗。”
此话一出,傅秋芳立刻知道北静太妃也对她的诗稿产生怀疑。但这也给了她一个信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