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何况姐姐又是个‘闷葫芦’,平日里少不了打落牙齿肚里吞。她既然都走到这步田地,在邵家肯定是比死还难受,娘亲何苦逼迫她再往火坑里跳。”
茜娘的话令雁回明白,前几日的猜测绝对不是胡思乱想。
池姨母柳眉倒竖,训斥茜娘:“你是反了天了,倒在这里教训起我来。你说说她要如何是好,如果邵家打上门来要人,或者一气报官去了,就凭你我几人抵挡得住?你姐姐已不是我家女儿,是人家宅子里的少夫人,就算我留她在此,还能逗留到明年不成?”
见茜娘低头不语,池姨母索性掀开被子走下床来。她只穿着寝衣,不知是因发怒还是因寒冷,浑身瑟瑟发抖,嘴上却仍絮絮说着,字字如钉。“她平白无故出走,也不想想家里在这种伤心关头,怎么窝藏得了她。我们那可怜孩子尸骨未寒,丧事还没凑齐呢,她来搅和什么,我看就是成心想害我。你倒好,还跟着她瞎胡闹。”
雁回听得身上冷了半截,六神无主。
茜娘一跺脚,拉着雁回就往外跑。她力气如此之大,雁回简直是被拖了出去,只能随茜娘的拉扯倒退着,眼睛却不敢再看池姨母。
也不知疾步走了多远,茜娘终于停了下来,两个人相对喘着气,都一时说不出话。
好半天茜娘才先开口:“雁回,你一个字都不许写,如果逼你写信,你就派人找我,或者你就先狠狠骂上几句。”
“我不我不,哪写得出来。”雁回实在跑累了,一手叉着腰,一手指天。“你要我骂人我属实不行。但我可指天发誓不写。”
茜娘将雁回手掰回来。“倒不至于发誓。都到这份上了,我不瞒你,姐姐在邵家是真的受伤,你说说,那邵大还算个人吗?”她仍喘着气,激动不已。
虽然早已心中有数,真听茜娘说出来,雁回仍惊讶不已。
“她不愿叫人知道,一直遮着捂着,那短命的邵大也是真蓄意伤她,全都打在衣衫遮盖之处。我让她除去衣衫给我看看,她也万分不情愿。”
“那你又是如何知晓?”雁回小心问道。
“她半夜逃回家,只带一个人,坐的还是街头雇来的骡车,如此狼狈不堪,你想想。当然,我当真发觉是次日早上,我想看她是否还戴着嫁妆玉镯儿,便去掀她袖子。”
“她那时刚巧正端着药汤,不便躲闪,竟也急于遮掩,我心知不妙,强抓住她手腕细看了,果真有鞭痕……”
“这还只是勉强能见到的,背上腿上怕是更严重。”茜娘对雁回郑重说道:“如今娘亲还不知道此事,因此天真得很。方才既已惹她发怒,你我若无其事,不提便好,能拖几日便再拖几日。”
依茜娘所言,雁回扫却心中思绪,次日请安时只当做无事发生。池姨母也无奈得很,既然劝不动她二人,便也不再提起。
茜娘昨晚已集结了姐妹四人,今早趁着请安齐聚一堂,有“大计划”要报与池姨母听。
由堇娘开口,她问:“母亲,我有心与茜娘带雁回和瑕儿出门看灯,毕竟元宵佳节,咱们家中一直不让夜间点灯,也放用人外出游玩,叫全家上下都散散哀愁,嫂嫂那边也已答允了。”
“哦?绍飞可去?”
堇娘摇摇头。
池姨母今日已大好了些,不再卧床,穿戴整齐坐在外间与四姐妹相对。感慨道:“你是个有主意的,把这事情安排妥帖了才来知会我,叫我怎能不允。难怪你出嫁时我并不伤心,知道你能把家事办好。不过,女儿本就是要离家,我伤心也无用。不如盼你在夫家得人宠爱,过得无忧自在。”
雁回不由得看向茜娘,她正低头喝着茶,仿佛事不关己。
瑕儿似乎毫不知情,撒娇道:“娘亲自有我陪着,姐姐出阁坐上黄金轿子白玉的辇,你的确不必伤心。”
池姨母对瑕儿笑笑,注意力仍在堇娘身上。“你们一定多加小心,我把珠儿和盼儿也遣去帮着照看可好?”
雁回这才发现盼儿也在屋里,她如常面无表情,站在角落里像是一泓古井,总是无声无息,却因其可靠和安静,让人见之忘忧。
“夫人,家中少人看守,我留在房里。”
盼儿拒绝同去,让雁回出乎意料,总以为她毕竟青春少女,又是事事顺从的性格,夫人既都安排了,顺水推舟的事,她竟不想外出玩耍。
“也好,你留下,不叫我孤单。”池姨母竟然是在此时终于露出笑容。
她又反复叮嘱屋里众丫鬟:“好容易出趟门,别忘情玩耍或者只顾自己小姐,所有人都要留心看顾好两小孩。最好是定了由谁抱着背着,别换来传去,到头来竟不知在谁手上。想想多吓人呢。”
又对雁回说:“秋妈妈这几日帮着照看孩子,实在辛苦,今晚终于可散散心了。”
“回姨母话,秋妈妈说不同去了,她不爱热闹。”
昨日还要劝堇娘赶紧带着孩子回去,今日却句句不离守好两个孩子。雁回觉得奇怪,何必说得如此可怕?小小婴孩,倒像是两锭金子,仿佛揣在怀里也会被人偷了去。或许外头歹人着实太多,热闹之处确也是不安全得很?
四姐妹行了礼,各自回房准备。
池姨母看着她们的背影,像是自言自语,喃喃道:“自己不走,那终究是要拿出一个了。”又对着角落里轻声说:“盼儿,你且记着,待傍晚众人走了,去请秋妈妈过来,就说我有要事商量。”
池宅里又热闹了一整日,皆因茜娘传话下去说今晚可外出看灯,人们呼朋引伴,又收拾打扮着,好不欢喜。
雁回有些担心。“三十余名用人可不能一股脑儿全出去了,若无人愿意留守,若有个万一之事——”
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