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管,没人理他他会走的。”
很快他的话就失效了,门外的人锲而不舍地敲着门,还伴随着“王爷”“王爷”的呼喊声。
“就来!”
裴易玦忍无可忍地冲外面喊了一声,那催命一样急促的敲门声才停下来。
经此他彻底没了兴致,神色懊恼,重重地捶了下床垫。
傅雪岚起初还忍着,到后面实在憋不出了,看着他的模样笑出了声。
那人最好真的有事,不然看裴易玦的表情,下一个有事的就是他了。
“你先睡吧,这么着急应该是大事。”
裴易玦安慰着她,语气却像是在安慰他自己。
傅雪岚点点头,他当着她的面打开床下暗格,从中掏出一把匕首来。
“这匕首轻巧锋利,给你防身用正好。”
她接过匕首,匕身轻巧而有力,外观并无夸张的雕刻,只有银色的暗纹暗暗流动着光泽。
这匕首很适合女子所用,她很喜欢。
傅雪岚将它放在枕头下面压好,裴易玦已经翻身下榻换起了衣服。
他倒是不避讳她,夜色里傅雪岚隐隐可以看见劲瘦的身材,腹部因练武而鼓起的肌肉块状分明。
“雪岚,别这么留恋的看着我。”裴易玦察觉到了她目光停驻的地方,笑道,“明日得空,想怎么摸都可以。”
“谁想摸了,你别把人想得这么龌龊。”
傅雪岚话语愠怒,却心虚地别开脸去。
裴易玦知道她口是心非的习惯,也不戳穿她:“好好休息吧,明早还得进宫谢恩。”
他温柔地摸摸她的头。
傅雪岚突然发现,裴易玦很喜欢做这些哄小孩子的动作。
譬如他还喜欢喊她“乖”,不知道是想娶妻,还是想找个小孩子来养。
可她又不是小孩子,傅雪岚撇撇嘴。
裴易玦交代完她,外袍最上面的一颗扣子也已经扣好,他用玉簪迅速地绾完发,就消失在了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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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易玦果然一夜未归,卯时才有消息传来,说瑞王为了军营里的事情操劳一夜,烦请王妃先行进宫谢恩。
既是军营里的事情,傅雪岚就算想操心也是徒劳,便好生梳洗打扮,换上了属于王妃品阶的礼服。
这礼服的复杂程度不亚于婚服,傅雪岚被好几个婢女同时伺候着,只觉得自己享受不来这荣华富贵。
她不由得想起乔凌烟的装扮,满头珠翠她竟然还乐在其中,实在是令人费解。
终于换好了衣裳,却发现郁香几次吞吞吐吐想说什么,又在鼓起勇气后欲言又止。
“郁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郁香替她涂口脂的手一顿,看着其他伺候的婢女却不回话。
傅雪岚禀退了众人,郁香才委屈地跪在地上:“奴婢替娘娘感到不值,昨夜明明是娘娘的洞房花烛,却硬生生被扰乱了。”
“瑞王军营里有要事,这也是无法阻止的。”
“不是这样的。”郁香见她不以为意,着急地附耳低语,“娘娘有所不知,那命案本不该由新婚的瑞王殿下处理,是宫中的乔美人向陛下举荐,才会临时命令王爷前往。”
见傅雪岚不接话,郁香便着急地说道:“奴婢所言确凿无疑,那乔美人分明就是故意的。”
“宫里的事情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傅雪岚望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有力地问。
她心里不是不信任郁香,只不过多疑已经成了性格里的一部分。
“昨晚贺副官敲门,奴婢拦住了他,他便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奴婢。”郁香连忙跪下解释说,“奴婢该死,最后还是没能拦住他。”
傅雪岚扶起她,只让她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郁香连忙把所知道的都告诉了她,末了还接上一句:“上次乔美人来王府摆那么大的排场,分明就是不怀好意。若真把娘娘当作好姐姐,怎么会连一顿饭都不肯留下。”
“奴婢看她就是有意让您难堪。”
不得不说郁香在看人方面倒是挺准。
傅雪岚深知时辰已经不早,就要起身进宫:“无碍,若她真有意扰乱,今日肯定定不会少了她的亮相。”
她讲枕头下的匕首揣好,扶着郁香的手走出去。
自私或嫉妒本该是人之常情,坦然承认并不会受人诟病。偏偏乔凌烟最爱自欺欺人,打着善良柔弱的幌子,做一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她自恃正义,又有同盟者拥护,以至于时间久了她自己都相信了自己的善良。
但是伪善终究是伪善啊。
傅雪岚嘲讽一笑。
很期待她今日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