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还是很难读。
可可进了七班之后,成绩一直稳稳当当地排在第一,她的周围,每天都围着好多男生,桌子上也总有吃不完的早餐和零食,怀生顿时就觉得,之前对她的担忧真是庸人自扰,优秀的人在哪里不优秀?有些人好像就是自带光环的,总是会有很多人马不停蹄地来爱她,怀生之前对可可的担忧也慢慢地放下了。
成郎还和从前一样,喜欢在怀生的身后睡觉,双手双脚伸长,占据了大部分的地方。
“我叫陈可可。”
课间,怀生去了卫生间,可可坐在怀生的位置,第一次正式地和成郎对话。
“我知道,那天你介绍过了。”成郎看了一眼可可,继续摆弄手中的随声听。
“嗯,你记住我的名字了?”
可可心里窃喜,他记得自己的名字了。
成郎不作回答,继续摆弄手里的随身听。
这时,怀生回来了。
她很清楚地看到了,看到了坐在自己位置上的可可,也看到了在可可对面的成郎。
上课铃声响起,大家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你认识她?”成郎问刚刚回来的怀生。
这些天,成郎也看到了怀生和可可常常走在一起。
“嗯嗯,是朋友。”怀生说着拿出了化学书。
“她...”怀生突然转过去,好像是有话要问成郎。
“她怎么了?”
“没什么,把书拿出来吧,上课了。”怀生把没说的话咽了回去,换了句话说出。
那些没说出的话,在刚刚从窗口吹进来的一阵风里。
“她刚才和你说了什么?”
“她喜欢你?”
怀生打了个寒颤,然后成郎把窗户关上了。
今年的春天真冷!
周末怀生照例回家,本想着和可可一起回去的,可是一大早就不见了可可的人影,兴许是昨天课后就回去了,怀生只好一个人回来了。
家门口的梧桐也发芽了,今天还下了雨,想必它们应会长得更快些了,怀生把家里收拾了之后,给妈妈安置生活用品,妈妈今天很安稳地坐在沙发上,安安静静地看着窗外的天空,怀生怕她冷,给她拿了个毛毯盖上。
有些人,是失去不得的,怀生看着妈妈,很感谢,妈妈不管怎么样,一直把自己带在身边。
吃过午饭后,怀生来到可可家,可是大门紧闭, 怀生在门口叫唤着爷爷奶奶。
“爷爷奶奶!”
“爷爷奶奶!”
“爷爷奶奶!”
迟迟没有人回应,爷爷奶奶呢?
“可可!”
“可可!”
怀生又叫可可,还是没有人回应,可可家的门口,还挂着白绫,今年的可可家,和往年的怀生家一样,没有贴春联,闻不到饭香,烟囱里,也没再冒烟。
他们都不在,他们去了哪里?
怀生不知道,他们在医院里,爷爷奶奶在病床上,可可在他们的身边。
爷爷奶奶老了,老人家在丧子之痛中倒下了,可可独自一人照顾着爷爷奶奶,十几岁的少女第一次感受到了人情冷暖,亲戚来了往往是凳子都没捂热就离开了,可可真讨厌同他们说一些客套话,也不想他们再来打搅爷爷奶奶休息。
“需要帮忙吗?”
成郎出现在了病房门口,他靠着门,人都快和门框同高了,路过的护士小姐走过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成郎,你怎么会在这里?”可可看到他,诧异地说。
“你一个人,可以吗?”成郎走了进去,没回答可可的问题。
“没什么,这里还有医生护士。”可可从小就很倔强,最不喜欢和别人说自己不行,现在也是。
“哦,好。”成郎转身就要走。
“等一下,你,可以陪我说说话吗?”可可的语气里,是恳求,这些天,可可一个人,不累,却很孤独。
成郎留下来了。
“你偷偷跟踪我来的?”可可还是那么直接的女孩。
“是。”
“为什么跟踪我?”
“你爸妈呢?”
为什么跟踪?成郎没有回答,转而问了这一句。
“死了。”
可可说得很平静,很干脆,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成郎听到这样的话,其实不意外,可可即使不说,成郎也能猜出来一些,在同一个磁场里的人,又怎能感觉不到。
总有些孩子,是这样的,上天可以创造父母,就可以创造不同的父母,也可以毁灭父母。
“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说一声。”
“你为什么帮我?”
“因为怀生说你是她的朋友。”
是因为怀生,可可的心一沉,转身看向病床上奶奶的脸,病房里还是静悄悄的好,两人都不再说话了,让爷爷奶奶好好休息。
成郎回去的时候,可可还是送了他,顺便自己也出来透口气,街道上,可真是没有春天的样子,大家都还裹着羽绒服,可可和成郎走在一起,在街道上,像是一对年轻的璧人,一些大妈投来和善的笑意。
怀生这时从医院出来,这几个月总是头晕眼花的,今天更是严重得差点看不见东西了,就来医院拿些药吃吃看能不能缓解,毕竟不能耽误了学习。
怀生裹紧了羽绒服,走在这条街上的另一个方向上。
大家都裹紧了自己,试图把春天裹紧羽绒服里,或许能换来一个好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