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冬的动作很秀气。
明明是个没见过的孩子，为什么会梦到呢？甚至越回忆越清晰，现在还能想起来她指甲甲床偏长，泛着粉；右手无名指第一个指节靠内侧的地方有一颗小小的痣；手背上有一道细细的疤痕。
他把手盖在脸上叹了口气，嘟囔一句像个变态似的。
明明是穿校服的小女孩，他那么在意做什么。
李洙赫烦躁得想抽根烟，翻找储物箱无果，直接启动车辆，随便挑了个方向开，打算找个便利店买一包。
车停在马路边，突然下起的雨有些大，李洙赫也不想管，手摁在车门开关上，刚打算开门就看见了托着下巴看雨的边希京。
她望向雨幕的眼睛温柔又寂寞，玻璃橱窗上的水滴被暖黄的灯光包裹着，如水晶折射出七彩的光，像有人要强行给她带上珍贵的宝石发链，而她只在意云的眼泪。
李洙赫警告自己别再看了，却挪不开眼睛，心也停滞了，掉进了名为眼眸的湖泊。
雨停已经是半小时后，边希京推开门，接了个妈妈的电话，她问女儿晚上想吃什么。
边希京说想吃炒饭，电话挂断后，才发现有人定定地盯着她。
又是那个叫李洙赫的男人。
他很是局促地指指路边的车，“只是刚好遇见了，所以来打个招呼。”
边希京有些拿不准在梦境里做的评价有几分准确，她刚在便利店坐下的时候可没有这车。但他这样莫名无辜又可怜，她也说不出重话。
“这样啊。是来富川玩的吗？”边希京手捏着书包背带，仰头问他。
“我也不知道，就这么来了。”
路灯已亮起，李洙赫居高临下地看她仰起的脸，说出的话却有几分傻，“能遇见你真的太好了。”
边希京蹙着眉头，退后一步以转换身体角度，如果这个男人做奇怪的事，她就跑进便利店。
“你是变态吗？不要说奇怪的话。”
李洙赫脸色变得尴尬，手足无措地摆手，“不是，是我......”
“我梦见过你！来富川遇见你，是......”
边希京喝止了他，手无意识地攥紧，“不是说了不要说奇怪的话！”
李洙赫被女孩决绝的姿态吓到，她涨红了脸，眼睛蒙了一层水雾，身上伏着的刺都竖起来，是猫呲牙咧嘴的防卫姿态。
“真的对不起！真的！”李洙赫退到车边，背过手，用远超成年男人两臂长的距离表示他没有恶意。
“我真的不是，你上网能搜到我的名字，真的，你很安全。”
“说这些话是我冒昧了，但我真的没有撒谎，我真的在梦里见过你！”
“我知道这样说很荒唐，也很像神经病。”李洙赫闭上了眼，难以接受女孩看他如看白痴的眼神。
他顺从自己的心喊出，“但我不想撒谎。”
边希京当然知道他说的是实话，但她要说什么呢？
告诉他我也是，还是继续驱逐他？
胸膛中翻涌着自己都不明白的情绪，边希京倒退了一步。
“知道了。”
李洙赫小心翼翼睁开一只眼做试探，看她手指绕着书包背带，主动开口缓解气氛，“不是有那个，叫预知梦的东西。说不定我是那个幸运儿。”
边希京往便利店的方向走，“那个不是假的吗？”
她伸手推开玻璃门，看他站在原地不动，面无表情地歪了下头，“你回家去吧，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李洙赫茫然张了张嘴，边希京站在玻璃门后，盯着他的脸，拨通了妈妈的电话。
她上车后，李洙赫敲了车窗，递给她一张便利贴。
妈妈在起步的间隙抬头，透过内视镜瞄了女儿一眼，“是认识的人吗？”
“前段时间认识的，今天刚好碰到。”
妈妈笑了，“长得真帅啊。”
边希京放下手机，亮着的界面是李洙赫的新闻稿，“妈妈也把我生得很漂亮啊。”
李洙赫站在原地看那辆车越驶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才开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