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倾向于凶手当时用了别的质地稍坚硬一些的软物,如腰带,勒死了沈家主然后将她伪装成自缢的模样。”许昭昭顿了顿,“沈家主脖颈上的勒痕也只有一道,当时并未剧烈挣扎,也可能是没有力气剧烈挣扎。凶手或许用某类迷药迷晕了沈家主或是让其失去了反抗能力,而后才将其勒死。”
许昭昭又走到旁边一具尸体前掀开白布。
沈夫郎的尸体腐败程度要比沈家主轻了许多,身上腐败的恶臭淡到几乎没有,甚至还有一丝并未飘散的香粉味夹杂在臭味里让许昭昭都不由得皱眉。她对沈夫郎是在进入房间看见悬挂在房梁上的尸体后死亡的判断并无异议,尸体头部微微灰黑,放入冰库后出现鼻部出血的迹象,种种迹象符合猝死后的尸表迹象。
“沈夫郎的尸体好像并没有什么线索,还是需要去看一看案发现场。”对许昭昭有时奇怪的用词沈念释接受良好,带着许昭昭在门外稍稍散了散味便往沈家主的院子走。
“我母亲……并无什么经商头脑,生意上得罪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二房倒是一直认为她……自诩为读书人又占着茅坑不拉屎浪费了基业。母亲喜欢把自己关在书房中作诗著文,所以从初六中午奴婢来送完中饭后,直到我父亲去宋晚饭时才被发现,期间都没有人进去打扰过她,不然或许可以早点被发现的……也或许不会被害。”
终究还是十七岁的少年,哪怕双亲与他关系并不亲厚,他为了撑起家业表现得再坚强再无所谓,在一夜双亲皆失后还是会止不住的难过。
“母亲与大家都并不亲厚,享受着我赚来的万贯家财又鄙夷我男子之身沾染了满身铜臭不守男德,父亲则满心满眼都是母亲,甚至为了母亲不再过问家里的商铺开始学作诗学文,可眼界却变窄了许多只看得见这后宅三分地。父亲心软又好说话,二房的人都喜欢攀着父亲捧着他,以求从我们大房这儿捞点好处,如今母父的死还未明,他们便已经打着瓜分大房财产的主意了,也不知母父的死亡与他们有没有关。”
说着不知道有没有关,他的神情却明明白白写着觉得一定有关。
许昭昭觉得有些好笑,明明是可以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有着七窍玲珑心的沈念释,怎么就这么相信自己,把他对母父的不喜这么明晃晃摆出来就不怕被怀疑么?
虽然潜意识推断下来沈念释的嫌疑几乎为零,但她还是很目光直视严肃的告诉沈念释:“我只看证据,在证据明确的指向一个人之前我平等的怀疑每一个人。”沈念释的面色一白,但倔强的没有反驳。
这时一道柔柔弱弱的声音传来,“这位女郎,我替我家兄长向您道歉,我家兄长已有婚约,虽然许昭昭姑娘并非良配,可……”一个弱柳扶风的男子走了过来,一身孝服头戴白色绢花仿佛一阵风吹过去便会折了,盈盈一拜倒是也有种别样的病弱美。
“恕我直言,兄长已有婚约怎可与其他女郎如此亲近,在姨母过世三日内便相伴而行。这位女郎也请您速速离去吧,若真与兄长两情相悦那便等服完孝期再行商议。”
这话说的滴水不漏,完完全全是一个为兄长着想的好弟弟,但这话要是传出去沈念释便坐实了在母父新丧期间与别家女郎谈情说爱品行不端了,更不要说这话传出去百姓们会如何猜想其中的阴谋,少不得有人将沈家主和沈夫郎的死联想到他的头上。
在曾经的世界里,许昭昭见识到了很多的黑暗,人们为了利益、为了欲望向他人举起屠刀,笔墨口舌之争很多,却并不像这个时代一般可以轻易毁去一个人的一生。
她突然有些疲惫。
一具温热的身体突然贴了上来,两只细腻的手像藤蔓一样缠住她的手臂,温香软玉让许昭昭一下子晃了神。
“我的好妻主,我弟弟在发什么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