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昭昭狠狠皱了皱眉,那个男子在说完那句话后就陷入了昏迷,女男有别,许昭昭不能当众抱起这个男子,只能将目光投向沈一一。
沈念释在后头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命沈一一把男子抱了出来。
沈一一是见过血杀过人的,面无表情地一眼扫过去,就让按着男子的三个女人收回了手。等他把男子抱上了马车,这三个女人又觉得自己可以了。
为首的插着腰点着许昭昭,“你这个贱人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这可是我们荣庆绣坊的绣男,我们抓他回去是天经地义,你这不明不白地把他带走了,我可以去官府告你强抢民男!”
许昭昭倒是没想到这男子是人家秀坊绣男这一出,不过看着男子衣裳破烂险些衣不蔽体也要逃出来的样子,其中定是有些门道。
“不!不要!”
马车中的男子被沈一一刺激了穴位后悠悠转醒,听到这话立刻从马车中扑了出来,跪在许昭昭脚前哭着说“母亲死后,我和父亲靠绣活为生,父亲熬瞎了眼,他们布庄说可以提供我们父子俩栖身之所,我们的绣品也可以全部提供给他们,他们付我们比市场价还要高的价格。”
“听到没听到没?我们绣坊这都是在做慈善了吧!我们东家心善,看他们可怜收留他们,现在他父亲死了,他倒想逃了。我呸!你这个小贱蹄子还不赶紧跟我们回去!”说罢为首的那个女人又想要伸手抓他。
那女子一看就是做惯了粗活的,一双手像铁钳一样抓过去,男子瘦小的胳膊说不定就得断。
许昭昭轻飘飘的瞥过去,那个女人就被钉在了原地,在那双丹凤眼的注视下,好像她内心所有的阴暗都无所遁形。
“呵,好心?我去了绣坊之后,哪天不是从早绣到晚就为了能够绣出更好、更多的绣品来报答绣坊,没想到绣坊要的根本不是我们的绣品而是……而是我的美貌!”后来他的父亲病重而亡,绣坊根本不光不医治他的父亲,还不允许他外出为父亲求医。
他的父亲就这样生生被熬死了,尸体还被他们带走藏起来无法下葬,牵制他逼迫他就范。父亲这么辛苦地拉扯他长大,就是希望他能够好好的生活,以后找一个好的妻主过平平淡淡的日子,所以他不会屈服。
“这位女郎,是我对不起你,把你拖入了这个泥潭。”但他的眼中爆发出希冀的光,“我本想着一头撞死在你的车上,说不定就能把这件事情闹大请您帮一帮我,虽然令人不齿但这是我唯一的希望,我没有别的所求只想让我的父亲得以安葬。”
“求女郎帮我!渊儿愿此生做牛做马伺候女郎。”他深深地磕头满目的虔诚。
许昭昭摇头,隔着两层袖子强硬地把渊儿扶了起来。
“他们绣坊可有拿过你的绣品?”“拿过,起初也给过钱,后来便再也未给过我们工钱。”
许昭昭点点头,疾言厉色地质问领头的女人:“你们既然雇佣渊儿父子,为何不给他们工钱?”
“哈哈哈哈……”三个女子不约而同地捧腹大笑。
“我们何曾与你们签过协议呀?你又有何证据可以证明我们拿了你们的绣品?”
“你们和他没有签过用工合同?那也没有他们父子俩的卖身契?那你们可以走了。”
“额——”为首的女人阻止了其他俩姐妹的话,她是三人中最机敏的一个,已经意识到许昭昭可不是想要不谙世事想要强出头的无知女子,这样的对话对她们不利,换上了一副笑脸。
“这位女郎,您就别管他们的事儿了,别来躺着蹚浑水了,这是咱们绣坊自己的事儿,您和您夫郎还是赶紧回家吧,您看您夫郎的脸都黑了。”
沈念释也适时在身后悠悠的来了一句:“是啊,妻主~你这是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啊~”
许昭昭的耳根腾地红了,能给别人挖坑的嘴现在一个字都说不出。
“诶,这不是小沈公子么?”
路上有与沈家有商业往来的商人认出了沈念释,周围其他几个没见过他的人也一下子反应过来他是谁。
毕竟在这个时代这地界在外抛头露面的男子也就他一人了,更不要说今日饭馆茶楼沈家疑案被编成了话本子引起了无数的讨论。
“那他身边这个就是许姑娘了?果然长得一表人才英俊非凡!你没看见吗,就这么几句话就让她们现了原形!”
“他们怎么会和荣庆绣坊有了矛盾?莫非荣庆绣坊有可能是幕后黑手?”一时间种种阴谋论产生了。
“当街强抢民男按律杖责三十,视情节严重程度还要被关押不同时间。”许昭昭目光肃然,女老大眼见不好,转身就跑。
“妻主~你若是想把渊儿弟弟纳入房中,那我便帮你主持,青竹,带几个人去把弟弟的父亲接回来。”沈念释笑靥如花,娇揉造作地把头搁在许昭昭肩膀上,一只手正大光明地在她的肩膀上画圈圈,另一只手恶狠狠地掐她的腰。
许昭昭僵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沈念释愣是从她那张正气的脸上看出了一副被非礼了却敢怒不敢言的委屈模样,而在众人眼里就是沈念释经常如此撒娇许昭昭都习惯了,顿时来自周围女人们羡慕揶揄的目光都落在许昭昭身上。
“马车是你的,你说了算。”许昭昭声如蚊呐地快速说完了话就抿紧嘴唇逃回了马车上。
沈念释怕真的让许昭昭恼了他,吩咐人去带回了渊儿的父亲好生安葬又直接把渊儿打包去了季家酒馆当人肉监控,便赶紧追上了马车。
许昭昭自觉自己又做了好事心情甚美,把什么渊儿什么沈念释都抛在脑后,闭上眼开始思考明天该如何问话能抓住蛛丝马迹。
沈念释本来有点彷徨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正想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