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
这位夫人连忙郑重其事地将手链接过去,连连向佐江道谢后,带起万分亲切和善乃至令人有些不舒服的笑容,说:“不,我信的不是佛。那些佛啊,基督啊,都太过缥缈虚妄,从不曾听取凡言……”
佐江微微挑眉,就见对方说着说着眼睛越发明亮,神情越发虔诚,还将白莲手链贴上胸口,微笑着垂下眼眸,“只有我教万世极乐,教主亲临倾听烦忧,凡问必答,以求共寻世间真正之救赎与解脱。”
“……”
真是胡扯。
这世间哪有万世的快乐,又哪有什么真正的解脱。世间只有彼此百般折磨的活人,以及死后心存遗憾、悔恨痛苦的魂魄。当然,足够幸运的话,或许可以发现自己的『火』……
佐江接触过许多不同教派的信徒,他们的共同点是不管信得有多真多狂热多虔诚,最后还是免不了一死,然后乖乖被死神送去尸魂界,与他们眼中所谓的异教徒一起继续“活”。
佐江的面无表情就代表了不以为然。她以为像对方这样狂热的信徒必然不会放过传教的机会,结果这位夫人见她不信,只是笑了笑,真心诚意地说了句“愿你有朝一日能得到你的救赎”,便点点头,与丈夫相携离开。
反而惹得佐江忍不住一直注视着他们远去的背影。
支着单拐的旅馆老板从后厨那边走出来,一眼就瞧见佐江在与人说话,于是移动单拐,一顿一顿来到了佐江面前,先是看了眼那对中年夫妇离开的方向,这才对佐江说道:“我们这附近信教的人很多,而且信什么的都有。不过他们大多没什么恶意,希望没有冒犯到你。”
佐江这才收回目光:“没事。”
老板见她没着急走,又问:“你们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她对佐江跟杏寿郎客气又尊重,不过大概是因为他们两个看起来外表都不大,与他们说话时语气也轻松许多。
“那倒没有,”佐江答道,“是我想要转转看。”
老板眯着眼睛笑起来:“既然如此,你可不能站在这里,这里除了灯亮一点,可没什么好看的。”说着,她率先迈步,走向了门厅后的庭院。
那边的景致她已经参观过了。佐江想了想,反正没有急事要做,索性跟了上去。
和风的庭院景致大同小异,总是小桥流水搭配樱树,或者枫树。现在正值寒冬,桥旁的枯树不好分辨种类,不过枝丫覆满白雪,倒也算是美景。
那个嗓门震天的小姑娘正抱着个漂亮的金红蹴鞠,站在雪地里,有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旅馆女招待陪着。女招待细声细气说了一堆话,小姑娘却一点反应都没给,只呆呆地看着手中的球。
这么大的小孩平日里的情绪总像翻书一样快,不懂死亡,通常也搞不明白在这种时刻里,产生自心中,令自己无法露出笑容的是何种心情。
“小弥生以前不是这样的。”老板见佐江在看向那边,于是开口解释,“就因为有个混账爹,她跟她母亲在这附近不大受欢迎,但每次她们从我店门口走过去,脸上总是在笑的。”
说到这儿,老板短促地叹了口气,“说句不厚道的话,她父亲死了对谁都好。”
类似的话,佐江从亡魂们那儿听到了太多,因此并未作答,仍默默注视着那边。
而老板看着佐江,笑着问道:“你不是鬼杀队的人吧?”
佐江收回目光:“很明显吗?”
“确实,”老板侧身斜支着拐杖,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佐江,“虽然带了刀,但你那身打扮实在不适合做打斗一类的剧烈活动,而且你没有鎹鸦。”
……虽然没有那样聒噪的东西,但她有一把啰里啰嗦,还爱顶嘴爱吐槽爱臭美的刀。
偷偷在朔风的鞘上敲了两下,得到了朔风不明所以的一声『嗯嗯嗯?』,佐江点点头,肯定了老板的猜测:“是,我并非猎鬼人。”
“那你是家眷吗?或者,你跟那位年轻人是已经定下终身的恋人?”老板的语气渐渐变得兴致勃勃,“背负着斩杀恶鬼的责任感,又在心中怀着缠绵难舍的爱意……嗳,有时鬼杀队里也会有这样的年轻人呢。”
佐江:“……不是。”
由于她自己都没搞清楚与杏寿郎的关系,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最后只好按着以前告诉别人的说法回答,“收留我的矢雾家,与杏寿郎是远亲。”
她看到这位跟青田太太差不多年纪的中年妇女轻轻挑了挑眉间,生怕对方又问出什么要命的问题,连忙不断话头,继续说下去,“我跟你一样,也管理着一座藤花之家。”
这让老板有些意外,却也有些理解:“哦,怪不得你想四处转转看啊。如何?跟你的相比,差别大吗?”
“很大。”佐江言简意赅,“我管理着的藤花之家坐落在没有旁人居住的山上……”
——而且是在相当落后穷破的乡下。
佐江想着青田太太他们温和而笑的脸,并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也没有拓展其他方面的服务业务。”
老板平和地笑了笑:“但你能明白的吧,关于我为什么要在做藤花之家的同时兼做温泉旅馆……”
闻言,佐江不着痕迹地瞥向身旁这位前猎鬼人作为老板过于简朴的衣着打扮,以及残缺的腿脚,想着这一路来与杏寿郎风餐露宿的那些时刻,她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嗯,大概明白。”
想来这也是当初矢雾老夫妇选择把那么漂亮精致的院子做成藤花之家后,还把大半的财产生意都交给产屋敷家管理支配的原因吧。
庭院中响起一阵蹴鞠落地滚开的叮铃声。
佐江与老板同时转头看过去,只见金红的蹴鞠不快不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