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小紫终于从噩梦中清醒过来。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太阳已经晒到身上了。
窗外传来幽幽的菊花香气,想必是妈妈桑将暖房里花盆搬到门口招揽客人去了。
我居然又活过了一天。
她闭上眼,对所有的一切感到厌烦。如果可以,直接死了也无所谓。
但她命大地活了过来。
而活人,必然有活人的生理反应。
一天两夜了,一直没有进食。肚子不受控制地发出嘹亮的响声。
小紫忍了一下,没忍住,还从后面的排泄系统放了个干瘪的气声。
算了,屋里也没别人,丢脸就丢脸。
正当她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的时候,一道女声不合时宜地在旁边响起。
“天啦撸,这么漂亮的仙女,居然也会放屁?”
小紫蓦然睁开眼睛,捡回来的那个忍者快贴到她眼睫毛上了!
平沙丝毫不顾及美女的颜面,一手捂着鼻子,一手不停地扇动。
“两天了啊。我照顾你两天了。这个钱是额外费用,不能算进任务酬金里哦。”
小紫猛地弹了起来,惊愕道:“你居然还在?”
平沙放下用来锻炼臂力的两个水壶,斜眼瞟着她。
“看来好得差不多了。放在前天,你这动一下,马上就得死。”
小紫下意识顺着她的视线往下看,就听到平沙在一旁怂恿她解开衣服好好看个清楚。
不知为何,她突然感觉浑身凉凉的,像是□□在光天化日之下。
那双异色的瞳孔里几乎没有情绪,扫射过来的目光如同看没有穿衣服的牲畜。
小紫警惕地将领口拉得更紧,却又再看清对方面孔后陷入了迷惘。
啊——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子,就算是忍者,她也只是一个女孩子。
另一边的平沙则拉开了距离,将一个捏了许久的饭团丢了过去。
“吃点东西垫垫肚子。现在开始,你听我说。”
小紫捧着黏糊糊的饭团,愣愣地点了点头。
她还没从眩晕的状态中彻底恢复过来,而平沙要抓住的也就是她失去警惕心的一丝机会。
于是,她问出了当下自己最在意的一件事。
“你故意带我去见大名,是为了达到什么目的?”
小紫怔愣地看着她拿起妆匣里的镜子,照了照自己,然后将光滑明亮的镜面对准了她。
窗边,床边,一憔悴,一苍白,在其刻意保留的化妆修整痕迹下,明媚的五官竟是如此的相似。
平沙平静地笑着,金色的瞳孔里不包含任何情绪。
“或者换种问法,雪御太夫是谁?”
而在另一边,千手终于等到了此行任务的异族队友,犬冢一族。
他们昨天就已经提前赶到了都城,但是因为大名遇刺的意外,被拦在城门外不得擅入。
本来这圈不高的围墙并不能对他们造成多大阻碍,但是柱间注意到了城门口加派了不少武士,甚至还有些奇装异服的可疑人士出现在排队的人群中。
那些形迹可疑的人浑身灰扑扑,看上去像经历了漫长跋涉的流民。
千手一行人落在外围,重新装扮成了四处奔走的行商。他们顶着艳阳,将斗笠往下压了压,挡下了窥探的视线。
“少主,那些人看起来不像我们火之国的人。”
“嗯。身材壮实矮小,手大脚大,脸上还有晒斑。可能是西北高原下来的人。”
“那是土之国吧。流民跑到这里来了?”
听到部下的疑问,柱间沉默不语。他也很疑惑这些人出现在此的缘由。
土之国西南部和火之国的西北部相接,但是距离这里很远。想要南下,不是从陆上绕一大圈下来,就是要冒着生命危险坐黑船投毒,才能到火之国边岸。等他们抵达了火之国边境,还得面对水土不服,和没有本地户籍的严格管制。
大部分的流民很少选择跨越边境躲避战火。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们死于自己内讧的比例比死于战争的可能性更大。
他压低斗笠,唤来一名属下。
“找个机会跟上去,看看他们在哪儿落脚,准备做些什么。”
“是。”
属下低头领命,身影退到众人之后,消失在阴影之中。
他们又等了一段时间,等周围人恢复到平民老百姓为主流,也排队递交上自己的通行证书。
门口值守的是大名的武士,本来需要详细盘问不熟悉的面孔,严加管理。
而柱间化身的胖子头领递上证书时,主动握上他的手。他手掌里握着一个装满小判的布袋,在对方亟待发怒之前,将布袋从袖口滑了进去。
那武士面色变幻不定,很是挣扎。
柱间对他眨了眨眼,指了指后面的自己人。
“大人,我们好不容易把村里的货拉过来,想赶在年前卖个好价。要是这趟能顺顺利利卖出去,少不了各位大人的孝敬。”
武士犹豫了一会儿,仔细打量了他们一遍。
包头弓身,面容粗糙老实,手指关节粗大,可能是哪个领地的农民偷偷把节流下来的粮食拿到别的地方卖。
听语气还是从很远的地方赶来。
算了。只要不是自家领下的农民,其他藩属的农民偷偷做这种事,大名反而很欢迎。
“有问题的话,你们全都得砍头。”
“那是,那是。我们都是良民。”
柱间又塞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