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一刻,他是不悔他的选择的。……我觉得自己没有替人判定值不值的资格。”
烛光摇窗,灯芯上面的那燃烧着的黑点就像是落在雪山上的一只黑色鸟,扑腾翅膀吐出火。
织女拍了拍七月手背,意味深长,喃喃,不知在对自己说,还是在对她说:“……嗯,是的。大道三千,不尽相同。每个人的道都是不一样的,你有你的选择,我有我的选择,至于适当的选择、正确的选择和唯一的选择是不存在的。只要回顾一生,不悔自己的选择,那便已是值得,万分难能可贵。”
“这高胜倒是让我想起了我们那个世界的很多痴人……其实我们那个世界也好,你们这个世界也罢,人也好,神也罢,有个念想总是好的。人用这种念想去抵抗世间疾苦,神用这种念想去抵抗岁月漫长。”
“痴人吗……”七月望着高胜离去的方向喃喃。
无用堂中,那些被烧成的灰烬碎屑,在空中萦绕着,织女望着望着,眼底忽而湿润了,取过扇子遮住半张脸,将一腔不宁的心绪连同方才所言所行的懊悔,尽数藏入扇下,只透出一对永远温柔笑吟吟的眼睛。
她没有时间了。
他们没有多少时间了。
天黑了,屋角外的那只蜘蛛不顾月色冷冷,依旧织着网,一只飞蛾落入它还未完成的网中,蜘蛛喜于猎物,就想过去,但这飞蛾挣扎着逃脱了,非但逃脱了,还将它新织的网弄破了。
没法子,它只能再织一个。
那只飞蛾一定会再落入它的网中的。
都不得自由。
月色拉长高胜的影子,刚离开无用斋的高胜,抱着一堆灰烬,形容憔悴,半人半鬼,拖着一具死尸,走入暗夜中。
脚步声却仿佛久久回荡在无用堂的院中,不随他的离去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