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千?”
她点头,“嗯,给这院里添点闲情逸致。”实际是她真的种完了菜闲得没事干,想捣鼓些别的东西。
阿来失笑,“这后院跟厨房迟早成你的地盘。”
“这还不是我们殿下英明神武。”蒋年年故意喊大嗓子,好让里面的人听见她拍的马屁。
“那你慢慢捣鼓,我去给殿下送茶。”阿来无奈摇头,就是个孩子。
“慢走啊。”蒋年年瞥了眼支起的窗,她眨了眨眼,继续埋头苦干。
这秋千可真不好弄,她光是搭个框就花了一下午,傍晚眼见着太阳落山,视线开始模糊,榔头险些砸手上。
她两腿一蹬瘫在地上,可把她累死了,弄得一身汗,回去烧个水,洗完澡赶紧捂被窝里。
这天是越来越冷了,她哈了口气,就变成雾腾腾而上。
她擦完身子,哆哆嗦嗦穿好衣服钻进被窝,生怕明天早上起来就感冒了,这个时间段最怕是发烧,关在这侍卫都不肯找太医。
不过好在早上起来神清气爽,吃嘛嘛香,只是她兴高采烈来到后院,整个人目瞪口呆立在秋千前。
倒不是她的秋千塌了,而是她的秋千建好了,做工说不上精美,但也凑合是个完好的秋千。
难不成她种的冬瓜成精了,现下来报答她,一个晚上就把她的秋千建好了。
她不再琢磨到底是冬瓜成精还是海螺变姑娘,现在重要的是高纬病了,他躺在床上发起了高烧,整个人冒着虚汗,嘴唇苍白。
蒋年年坐在他的床边,伸手探他的额头,烧得真烫。她不免感叹这孩子真是体弱,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坐在那窗口看书也吹不了什么风,结果还是病了。
她打湿了毛巾,在他额头敷上,见他缓缓睁开眼,蒋年年一喜招呼着阿来过来。
“殿下可算醒了,殿下都昏迷一个时辰了。”她声音焦急。
“这么久。”他咳了几声,随后起身坐卧在床上,他揉眉,眉头紧蹙,头昏脑胀。
“嗐,殿下怎么突然就病了,是这锦被太薄了吗。”说罢蒋年年摸了摸,明明比她那还要厚实,嗐,果真是体弱多病。
高纬不语,他接过阿来递上的散发着浓重苦味的药,面无表情地喝着。
昨晚夜里,信鸽来至,他取密信夜间看不清路,错踢了那丫头捯饬的秋千,秋千骤然倾倒。
那一刻,他想起初见时,她那耍泼皮的样子。和那日她从兰陵王府回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一顿糟心。
很烦,他养暗兵都没那么烦。
鬼使神差间,他竟拿了盏灯,独自一人站在后院,一页一页翻着蒋小年丢在一旁的秋千制作图,按照上面的过程,一点点把那秋千架好。
他那时只着里衣,在后院架那所谓的秋千,架了整整一夜。
很傻,特别傻,是他活到现在干过最傻的事。
那晚燃尽四根蜡烛,蜡烛成花,滴在他的手上 ,他低眉望了眼手背的灼痕,于他而言不痛。
他利益至上,从不做无回报的事,此刻也因为这点不足为道的痛,他想让她为自己做些什么。
一般他这样想,人都是替他卖命的。
可是此时,他想到自己许久未吃的糖,又鬼使神差间,很傻但依旧带着傲娇地说了句,“那药真苦,你给我一颗糖。”
蒋年年一愣,她低低笑出声,两颊粉扑扑的。
高纬想,他一定是被烧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