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晴空,群星闪耀,地上人造光再亮也无法掩盖其光芒。
温楠嘉抬头看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他们已经从人群狂欢中挤了出来。
不过她也不是单纯地欣赏自然景色或者诗意般地感慨星光耀眼人生渺渺之类的……
单纯是有点尴尬的情绪得独自消化一下。
一分钟后,她心绪平静,朝旁边一直等着的人点了点头。
“走吧。”
两人沿着人群最外围往下午坐的咖啡小车休息区走,决定在那边等其他人出来汇合。
不远处的歌声已经换了另一首,讲人生海海自由自在的摇滚乐。
刚才那种暧昧的情情爱爱氛围迅速被扫空,只留下温度与触感停留在浅层肌肤,身体的战栗仿佛从来有过。
轻触时那种沁凉已经在辗转厮磨中变温发烫,分开时四目相对。
女生眸光像是溢了水,水光里有着自己的倒影。
季澜看着那双形状漂亮的眼睛里有些什么东西在闪动,周围潮水般的欢呼仿佛迅速远去,耳边里只能听见她比之往常略有些哑的嗓音。
“不要这么看我。”
她语气轻哂: “没谈过恋爱吗,季澜。”
女生单手拉着他的脖颈,手指凉凉地贴在耳侧:
“你不会以为亲一下就要在一起吧?”
说话的人没指望得到回答,只是想着爽一下就撤。
只没等她唇角弯起来,手指刚离开那片温热的皮肤就被人捉住了。
“好。”
季澜眼眸在舞台灯动效闪烁中忽明忽暗,语气在相互染热的气息渲染下,有些无奈,像叹息:“你说了算。”
乐队的歌声和乐迷们的欢呼口哨响在左耳,右侧却啾啾飒飒是鸟鸣和树影摇动的自然之声。
或许是觉得此刻的气氛过于舒适,温楠嘉开口时颇为自然:
“我怎么记得你以前是想去北方的。”
比如说B市的大学之类的,N市虽然文化底蕴丰厚,大学城也多,但与首都相比还是有些距离。
初中她追在季澜身后为了能搭话几乎什么都问,话痨到朋友都被开始给她比划大拇指,从出主意到甘拜下风。
有营养的诸如最近的月考题目、解题思路,没营养可太多了,喜欢什么颜色,爱好,吃饭了吗要不要一起去玩……
在走向冷笑话大全之前她也沉迷过畅享未来,之后升学去哪个本市重点,未来是选文科还是理科,大学去哪个城市选什么专业,毕业后的梦想职业等等。
问到以后想去的城市,当时季澜具体说了什么现在已经有些模糊了,只北方城市这点似乎是烙印在记忆里十分□□。
“你自己说的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
她在两秒的沉默中转头,还没说完喉间那句话,身边的人已经停住了脚步。
季澜侧头看她,平时霜冷的脸畔有光线洒落,沿着陡峭的鼻梁线条投了半边阴影。
“想去北方……是幼稚地想离开家里越远越好。”
温楠嘉愣了下,想到之前唐辉说的,他父亲跟他关系不好的事情,沉默了会儿。
“你的弟弟……”
“是肠梗阻,没有及时送医院。”
他语气平稳,只是简单说了当时的情况,那种悲伤在如水般的嗓音里似乎已经随着时间逐渐湮灭在了记忆中。
那时候季长青和梁舒刚离婚没多久,离得不太好看,法院判了两个孩子归季长青抚养,允许梁舒每个月来探望一次。
弟弟从小身体不好,常年在医院。
只是小季唯非常不喜欢医院,每个月都会搬回家住几天,那段时间正好是季爸爸的事业上升期,全国开厂到处飞为了看场地。
季唯生日的前几天打电话给父亲想要全家一起去游乐园玩,父亲接了电话但是没跟季澜说就拒绝了,只说这次在家里过,会带礼物回来。
只是那个礼物终究是没能送到主人手里。
季唯在生日的前一个晚上突发肠梗阻,家里的佣人没第一时间听到呼救,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过了最佳时间。
季唯有打电话给季长青,那时候他正好在应酬,以为是儿子还想要去游乐园,说了句明天就回来,没等儿子开口就匆匆挂断了。
“我那天出门的时候没有带手机。”
季澜垂眸,那天跑去医院的路上手指的颤抖反复出现在脑海里,指尖在空气中抓握住湿润的空气。
“北方其实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我跟你说的时候只是下意识逃避罢了。”
季唯没说过要他留在S市,甚至鼓励哥哥要他走远一点,以后再把自己带走,等身体好了还要一起环游世界。
那种幼稚的逃避想法可能只在回答温楠嘉问题的一瞬间,现在想来他也不确定那中间有没有夹杂一些把女生推开的想法……
小时候严苛的教育随着爷爷的去世也没有消散,过往经历造就了现在的季澜。
梁舒说的没错,季澜爷爷的话连亲儿子季长青都没听过,但是他的孙子似乎是被写进了骨子里。
他教他多做少说,不确定想法的时候就不要行动,做错比不做要糟糕。
他告诫:你要为自己的所有行为负责。
所以季澜几乎从没有随心所欲过,他总是按部就班,总是满足爷爷和父亲对于优秀的期望,心无旁骛、眼中无人。
他能被称为叛逆的行为就是跟父亲脱离关系,那是他最为确定的意志与决定,也甘心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我不知道你会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