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乘车归来,见他气度不凡,便邀他进门,设宴款待他。宴上有歌舞美人作陪,学子一时被美人迷了眼睛,当晚就进了鸳鸯帐。结果第二天误了考试时辰,白白失了机会。再回富家,发现那美人竟是以秽灵迷惑人心的烟柳女子,裹了他的细软,跑得无影无踪。热情款待他的富商心有愧疚,以黄金作赔。那学子经此一事,愤然写下此篇,悟道红颜祸水断前程,尤其是从风月之地出来的,当真是臭不可闻。”
说完,古四得意洋洋,拿过漂到自己面前的酒杯,等着欣赏对手的窘态。
可惜他挑错了对手,史籍典故,正落了言冬的范畴。只见,言冬勾了勾指头,水元灵在溪流中绽出一朵牡丹,将茶杯送到了言冬手边,滴滴落瓣,磷光闪闪,晶莹剔透,江老爷从中得了趣,拍手叫好。
“我记得本地的志录粗算起来就有四册,一册记山川,二册记风俗志怪,三册记人物世家,四册记百事,食货礼乐律法皆有。古四先生方才所提为第二册的第九篇,这往后的第二十二篇还有这样一个故事,故事说的就是第九篇的真相。第九篇的作者便是那学子的原型,当年也是要奔赴考试,结果到了清波,却一头扎进了东街,花天酒地,和一个富商看中了同一个姑娘,借着酒劲,两□□脚相向。学子不敌,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世管那边这才判了富商赔钱给他。”
快到结尾了,言冬举杯,饮茶消渴。
“这第二十二篇历经考证,所言非虚。那学子自己心性不定,却将错误怪罪到女子身上,还写文章编排对方,这人品可见一斑啊。”
古四不服,又说了许多古册上的内容,皆被言冬一一化解,胜负分明。
那托盘在九曲十八弯的水渠中荡悠悠,回到了古二所在的地方。古二摩拳擦掌,等不及了要替兄弟们一雪前耻了。男人拾起酒杯,故作高深地赏玩了一番才慢悠悠饮下,低头假寐,佯装醉酒态,复而睁眼,指着菱歌缓缓道。
锦被红烛别过后,百转千回梦不得。
细看拂花临水处,昨宵佳人今日客。
菱歌怎会听不出来古二,他这是在嘲笑自己出生于烟花巷柳之地,不配登门入室,成为江老爷的座上客。
气归气,菱歌还是守住了宴席的规矩,对手以诗文讥讽,那她便以诗文反击。
青衿敢叫吞天色,
酒浸肝肠草莽阂。
且看娇花多妙韵,
阳春唱罢复清歌。
“你说什么呢!”
江老爷的美酒后劲儿大,酒量不佳者轻易醉了,什么没品的话都说出来了。古二就是那样的人,菱歌一提他犯下的丑事,他就沉不住气了,怒目圆睁,一手指着菱歌,一手狠狠地捶打自己身侧的矮几,价值不菲的酒杯扔到石头上,碎了。
“下贱坯子拉出来的东西,也敢跟我们平起平坐,赶紧滚,滚回臭水池子里,那才是你们这帮脏东西应该待的地方……”
[砰——]
狠话还没放完,两声拳头打在木几上的闷响盖过了。
古二被这动静吓得一哆嗦什么话也说不出了,半晌,他才敢去看对面的情况。
漩涡中心的菱歌拨弄着水花,水里有元灵流动,齐环捏断了手里的画笔,言冬状似和善地笑着,那笑细看却让人觉得脊背发凉,拍桌的是宿莽和乐怡。
乐怡随身带的小银壶已经空了,双颊留香,面容浮红,比起古二装出来的醉态更多了三分飘逸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