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江岸小雨如酥,两匹快马在泥泞官道上奔驰,驶向林安郡城。 夜惊堂骑着炭红烈马走在前面,身罩披风头戴斗笠,因为人高马大异常威武,远看去就好似在雨幕中奔行的铁塔。 梵青禾骑着黑马紧随其后,环着体态纤柔的璇玑真人,用防雨披风把两人裹在一起,赶路之时不忘低声数落: “你好歹也是出家人,脸皮怎么这般厚?让你帮忙擦下身子……” “我擦了呀。” “你那是擦身子?” “怎么不是?伱要不自己问问夜惊堂擦的干不干净?” “你……啐……” …… 轻声低语传入耳中,夜惊堂眼底显出笑意,觉得梵姑娘确实有点错怪水儿了。 昨天晚上在客栈里,水儿整体看下来还是很尽职尽责,就是擦身子的方式有点烧罢了。 比如擦腿的时候,是骑着毛巾,用白玉老虎在腿上磨蹭;擦背则是让他坐起来,把毛巾盖在自己胸口,靠上去慢慢擦;甚至最后还用本就不富裕的资本,帮他西瓜推了下。 虽然这么擦时间相当慢,但从结果来看也没什么问题,还让他体验了下无与伦比的家庭地位。 可惜水儿就是起手架势比较猛,动真格可以说是手无缚鸡之力,两三招就败阵开始不要不要了,要是身板再厉害点,那估计真能化身魅魔,把他拿捏的死死的…… 蹄哒、蹄哒…… 夜惊堂回想着昨晚的经历,不知不觉便跨越七十余里山水路,回到了林安城附近。 萧山堡望海楼的事情都忙完了,接下来就等着过年,也没其他事情可做,三人本意是直接回江州城,并不准备在林安郡停留。 但自官道上途径东陵码头之时,夜惊堂却发现江畔一座石亭里,站了道人影。 人影身着青衣头戴帷帽,裙摆和帷帘随着江风飘动,往东眺望着远处的东陵山。 夜惊堂和凝儿相处这么久,对这清冷体态实在太熟悉,距离尚有一里多就认出了媳妇,眼底满是意外,轻“驾!”一声,跨出官道跑过了青黄草坪,遥遥呼唤道: “凝儿。” 江畔石亭中,骆凝眺望着自幼长大的山庄,触物思情难免有点走神。 听到后方呼唤,骆凝回过头来,本想快步跑过去,但又不想展现出心底的思郎心切,于是就变成回身面向夜惊堂,不言不语望着。 夜惊堂对这模样早已经习惯,距离尚有几丈就停下马匹飞身落地,快步走进石亭内,把帷帘挑起来看向脸颊: “凝儿,你怎么来了?” 骆凝把挑起帷帘的手压下来,微微蹙眉道: “这附近都是熟人,别动手动脚……我听说龙正青下战书,才过来看看,你伤不严重吧。” 夜惊堂摊开双臂笑道:“皮外伤罢了,没什么问题。” 骆凝仔细打量一眼,确定没啥异样后,才松了口气,又望向从后面过来的两人一马。 璇玑真人同样瞧见了骆凝,见夜惊堂跑过去了,也没第一时间上前打扰,只是和青禾待在马上遥遥眺望。 发现凝儿望过来,璇玑真人便挑了挑眉毛,又示意夜惊堂,眼神暧昧莫名,看起来是发起了团战邀请。 ?? 骆凝瞧见这骚气模样,脸色就是一冷,直接没搭理,转而询问: “鸟鸟呢?” “叽~”骏马侧面的行囊中传来一声咕叽。 夜惊堂回望一眼,见水儿她们没过来,就收回了目光: “你一个人过来的?” “白锦也来了,在客栈练功。” 骆凝说到这里,倒是想起了什么,不动声色拧住夜惊堂的腰眼,眼神微冷: “前两天,你送了白锦和云璃什么东西?嗯?” 夜惊堂下意识站直几分,微微抬手: “我只是给梵姑娘赔衣裳罢了,都没进去,衣服都是她们自己选的,和我无关。” “哼。” 骆凝看在光天化日的份儿上,也没揪着不放,又把衣服捋平,转眼示意远处的东陵山庄: “小贼,你陪我回去看看。” 夜惊堂本来就想带着凝儿回家看看,见此自然不多说,回到马匹旁取出油纸伞: “薛教主和水儿要不要一起?” “……” 骆凝面对这个问题,红唇微动,倒是有点迟疑。 白锦和水儿都和她关系很好,按理说到了地方,该一起去坟前看看。 但她和白锦还没离婚,前前任水儿又和夜惊堂睡一起了,跑去一起去祭拜爹娘,怕是有点乱哦…… 骆凝犹豫了下,轻声道:“让她们先休息吧,你陪我一起去就行了。” 夜惊堂点了点头,回头对着远处等待的梵姑娘挥了挥手,而后便和凝儿一道,徒步走向了远处的东陵山庄…… —— 沙沙沙~~ 江岸小道被竹林环绕,细密雨声隔绝了外界一切声息。 夜惊堂左手撑着油纸伞,右手把披风展开,搂住凝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