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正经八百的自我介绍:“我乃伊吾府将士李长庚。敢问,小娘子芳名?”
少女满脸不悦,只低头搂住可勒汗,并不作答,冷不丁就此给了七郎一个下马威。碰了钉子的七郎尴尬中搞个大红脸,只得用眼神求助身旁还在发呆的热合买提。
热合买提这才回过神来,忙趋步上前,将七郎的话翻译给她听,还特意亮明了七郎作为将军的特殊身份。
少女并不明白热合买提口中所提的‘将军’有何深意?只听闻他们是大唐将士,她一颗悬慌的心才稍稍放平。
她心里清楚:多年来,若非大唐将士常年驻守在天山沿线,就没有牧民们的安居乐业。听得这位公子一副充满磁性的浑厚嗓音,她直觉这贵公子并非恶人。只是,瞧他直勾勾、色眯眯的眼神,她心情就堵得慌,猜测此人也定是个难以对付的花花公子吧?
她向来对贪图美色、不学无术的贵公子心存芥蒂,这种找借口与她搭讪的纨绔色徒,她见得多了。她便举起手中那束蓬蓬野花,遮住自己的一脸不悦,为之前他的马儿踢伤过爱犬一事生气,自然不肯理会他。
热合买提看着主子手足无措的窘态,机敏的他忙附耳小声提醒:“七爷,方才在马上,我听可勒汗唤她姊姊:尼露古丽,古丽。”
“哟,多好听的名字呀!”七郎登时两眼放光的心花怒放,他便微笑着又是一番鞠躬施礼,诚心向她致歉:“古丽娘子,上次在柳树泉,请原谅我的马儿莽撞中踢伤了您的小狗,多有得罪,还请赎罪。在下特向娘子赔个不是,还请您见谅。”
经由热合买提翻译之后,七郎见少女仍不愿搭理他,局促中,他上手摸搓着胸口,感到不知所措。蓦地,他的手触碰到胸襟里藏着的那个小药葫。一向机敏的他计上心来,忙从衣襟里掏出少女遗落的药葫芦。见古丽背过身去,他索性绕至古丽面前,双手捧着小药葫,毕恭毕敬地端至她面前,诚恳道:“古丽娘子,这药,还给您。”
古丽撇了一眼小药葫,明白他的意思,却又转过身,故意背对着他,并不愿伸手去接。为打破僵局,云笛只得将那袋礼金递至主子手上。七郎忙又绕至她面前,双手奉上礼金,满脸堆笑着称谢:“娘子,这份谢礼还请您收下吧。”
岂料,这古丽颇有个性,她不屑一顾地绕开他,拉起可勒汗的手,抬腿向远处跑去。两只狗儿也都紧随主人,屁颠屁颠地跟着跑远了。
平生头一遭在女子面前碰个冷钉子,七郎只觉颜面扫地的下不来台,他生气的将钱袋重又撂给云笛,怔在原地发呆。他想不通,此女为何对待他如此冷漠?他向来都是女子们争相追捧的万人迷,怎到她面前就不吃香了呢?今儿,他一个要面子的堂堂大将军居然栽在喜欢的女子面前,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热合买提看不过主子如此面色难堪怔在原地发怵,忙上前解围:“七爷,您先在此歇息一会儿,我去帮您找他们。”
果然,不大会儿功夫,买提便拉着可勒汗回来了。可勒汗手中牵着一匹低矮的小马驹,身后还跟着一匹大白马和狗子们。但见,这匹小马驹通体雪白毛色,炯炯有神的大马眼呼灵灵的尽显可萌;而那匹高大的白马额头正中竟长有一抹美人似的鸡心红额眉,倒是同玄云飞的白眉额恰好相配。此刻,再次见到昔日情侣,玄云飞兴奋异常,它摇头晃脑的主动扑过去,与大白马缠绵在一起,看得七郎分外眼热,心里纳闷:自己怎连一匹马都不如了?
可勒汗手抚小马驹的白鬃,自豪道:“你们瞧,我的小马驹吉卡,才半岁。这大白马叫卡尔曼,是吉卡的阿娘,也是我姊姊的坐骑。”介绍完,他便骑上吉卡,追逐起欢叫的狗儿和羊羔们,开心地顽闹着,在草坡上撒着欢地转起了圈圈儿。
此时,因了他们的到来,山坡上变得热闹起来。
七郎示意热合买提问清楚他姊姊去了哪里?于是,买提跑去拉住可勒汗的马缰绳,询问:“可勒汗,你姊姊在哪儿?”
可勒汗手指山坡,开心的咯咯笑个不停。七郎仰头望见,不远处山地上,乍然冒出两个白毡房的尖顶。可勒汗的意思是:“你们好笨呐,我姊姊在那里呢。”
云笛看出主子的心思,便将银袋和阿母的两个包袱一并塞进他怀里,忙向买提使个眼色。俩人知趣地跑向远处的草丛,随可勒汗一道玩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