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站在山坡上,看到这一幕戏剧性的画面,福安已然猜到主子似在寻找某个人了?否则,方才,主子怎会与那红衣女子闹这一出?难道,主子一直在找的是一名女子吗?他兴奋的好奇起来。
接下来的寻找中,七郎再不敢冒失,他全程都耷拉着嘴角,仰着一张巨长的驴脸东张西望,心中无比沮丧。
奈何,这天色终究还是不听话的阴沉下来。叠叠的雪山阴影缓缓投射在池面上,遮黑了整个池水,只剩下天地间尚存有一线昏光,无力地照在池边。直寻到最后一线残阳坠入雪山后脊,黑暗的天色彻底笼住了整个瑶池。
幸好,漫天星辰及时粉亮登场,弥补了天光的不足,让他们得以借朦胧的月光看清周遭地形,望见了坡上那有别于牧民的齐整的军帐。三个人方才垂头丧气地摸回驻地。
明亮的月光下,深沉的高山重重叠叠,完美映衬出通透夺目的繁星。那多密密麻麻的小星星眨巴着烁亮的眼眸,颗颗清晰透彩,簇拥着羞涩的半块月牙,一同照亮了静谧的瑶池,引来池边蛙声阵阵,争相与隐在草丛间的知了和蟋蟀们一起赛歌。昆虫们都沉浸其间,此起彼伏的鸣声昭示着夏季的自在。
此时,吃罢晚饭的将士们趁夜下池洗过澡后,随三五成群闲躺在草坡上观星纳凉,亦有聚在篝火旁喝茶闲聊的,郭都尉则有些担忧地望着坡下。一阵阴风自雪脊上吹来,大伙感到寒气透骨,纷纷披上棉袍,打算今夜和衣而睡。
众人正说笑间,隐约看到阴沉着脸的七郎跳下马儿,一声不吭地钻进了军帐;随行的兄弟俩也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看着很不开心的样子。众人虽不明原由,却都不敢上前去询问,随压低了纷论的声音。随后,他们又见福安和侍卫们鬼鬼祟祟地牵着马匹回来,大家伙悄声猜疑起来。
郭都尉看见他们都平安回来,也就放下心,懒得再去过问他们。七郎独自躲在帐子里悒悒不乐,郭都尉及时派人端来饭食,他却完全没有食欲。
忐忑不安的兄弟俩生怕七郎将无名火发在他们身上,俩人便闷闷不乐地端起饭碗,躲去不远的水边,一面吃饭,一面小声发着牢骚。
随着夜里的寒气迅速加重,外面的说话声渐渐消散了。仰躺在露顶的帷帐里,七郎瞅着头顶上方密布如针的星辰,耳畔听着草丛中似有若无的虫鸣,无尽的愁绪和单相思齐涌上心头,堵得他心慌意乱,虽全身困乏,却毫无睡意。
他掏出一直珍藏在怀里的那枚小香囊,双手摩挲着痴思郁闷。原本满怀希望地沿着瑶池周边寻寻觅觅这大一圈,在如此美丽的仙境中却仍未寻得古丽,让他的好心情跌至冰点。
他心里忐忑难安,开始怀疑自己可是如入歧途的鬼迷心窍了?他又想起自己那桩糟心的婚约。想来:那个急于想与他成婚的武家娘子怕也是此般焦灼的心情单恋着我的吗?
他瞪着一双大突眼,胡思乱想不断:这单相思的滋味抓心挠肺的,可真不好受。只不知,古丽心里可曾有我?该不会是我在自作多情吧?若人家古丽对我全无念想,或是她也有婚约在身,那我不就成了剃头挑子一头热的痴情汉了吗?那我还有必要去找她吗?再者说,我已是有婚约之人,怎能只为满足私欲,去祸害人家异族小娘子呢?若古丽不愿意,那我这般痴心岂不有失道德了吗?怕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吧?哎!
想到此,他意冷心灰了。想来,这或是自己一厢情愿的露水情缘罢了。看来,这缘分强求不得哟。
心乱如麻的他不知接下来该如何是好?是继续去寻找古丽?还是就此放弃自己的贪念,直接打道回府呢?可是,与古丽在一起的那份似曾相熟的美好感觉委实让他好不甘心。他心里总觉得:曾经与古丽相识过。
想着念着,苦思冥想着,他终于困乏地嗑上眼,睡着了…
次日晨起,七郎全然无心赏游瑶池美景,亦无心练剑,他直接领着一行人马离开了瑶池,一路快马加鞭飞骑向东。
沿途,仍心有不甘的他在来往匆忙的行人中暗自寻觅着古丽的身影。不成想,他越是寻而不得,就越发轴劲儿上来了。
颠簸在马上的他心中琢磨个不停:如此漫无目的乱寻,犹如大海捞针般难觅丽人,只会白白耗费精力,根本不可能凭侥幸寻得古丽。路程几近过半,要尽快想出好办法才是。
无精打采的他满脸沮丧,悄声询问身侧的热合买提:“哎,你觉得,古丽他们会去何处放牧?”
“禀爷,牧民们常会逐草而牧,一个夏季需转场多次,没有固定放牧的地方。依属下看,此炎热暑气,牧民们大都喜欢山牧。有天山雪水滋养,雪山上的草甸会更加鲜嫩些。”不忍心再看七郎期待的眼睛,热合买提只得谨慎地回答:“或许,古丽娘子会前往高山草甸处放牧,或可会去顺道采摘雪莲吧?”
经他这么一句提醒,七郎猛然想起:早已进入盛夏,此时,应是雪莲花盛开的大好时节,古丽肯定会上山采雪莲做药的嘛。
想到此,他重新振作起来,带领大家拐道向雪山高处攀行。可越往上走,高山上的空气越稀薄,气温也愈发清冷许多。上山的道路变得狭窄而陡峭,众人骑马行走在蜿蜒的山道上,异常艰难而缓慢。他们索性纷纷下马,牵住马缰绳,缩起脖颈,继续跟随小将军向天山雪巅处慢慢攀爬。可即便是走路身子也并未添暖多少,随一个个止不住打起喷嚏,抖缩得直打寒战了。
大家心生怨气,忍不住小声议论起来:“啧啧,这山里好冷呀,咱都口吐白哈气了。——是呀。咱这都已经绕过几重山了?将军这是要去往哪里嘛?——唉,山下的官道多好走,将军干嘛非要舍近求远呀?——哎,你们发现没?这多日,咱将军一直阴沉着脸,都不爱搭理咱们了,好像有心事哟?——可不是嘛,我也看出来喽。——依我看,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