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复做了一整个月,终于在生日那天做好了几个菜。
做好后,他兴冲冲拿手机打爸爸的电话,却被一个女人接起,对方听到他的声音直接挂断,又去打妈妈的电话,那个说是有急事就联系对方的号码,却在短短几个月就成了空号,只有一阵空空的忙音。
“从那之后,怀哥再也没有在任何人面前提过他的父母。”
六岁的小孩,一夜之间变成了一个沉默寡言的人。
徐笑的心里一阵说不出的疼。这一刻,她突然想要抱一抱他。但是六子说他昨晚喝了一晚上酒,今天回去休息了。她不想打扰他。
她只能强忍着心中的急切,等待着下班。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她刚走出公司门,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沈矜怀的妈妈程红。
徐笑不想跟对方有过多的交流,转身就要走,却被对方拦住:“是徐笑小姐吗,我们可不可以聊聊?”
徐笑语气冰冷:“我们没什么好聊的。”
对方没想到徐笑是这种态度,愣了一下,忙说:“我是沈矜怀的妈妈。”
徐笑说:“我知道。”
程红盯着她看了一阵,说:“我想,你应该对我有点误会。”
徐笑心里一阵嘲讽,嘴上说:“我觉得应该没有。”
程红沉默了好一会,说:“你也是女人,应该理解我。”
徐笑一顿,片刻后,抬头看向她,说:“我对你的行为不做任何评价。但是既然离开了,是不是应该问问人家还愿不愿意让你回来。”
程红皱着眉:“你这种态度跟长辈说话?”
徐笑说:“对,我是个没素质的人,怎么了?”
程红:“……”
程红:“当年是我的错,但我是真的想要弥补。我想,你能不能帮我劝劝矜怀?”
天啦,这是个多么自以为是的人。徐笑说:“对不起,我帮不了,他的人生他自己决定。”
程红说:“我只是想要给他最好的生活。”
徐笑看着她:“你清楚他现在的生活吗?”
程红一顿,片刻,只说:“我知道他现在做着一份不算那么好的工作。”
“你少自以为是了!”徐笑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冰冷,“你都不了解,怎么就觉得他的工作不好了?”
程红:“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你还年轻,多少有点理想主义,但是那种工作……”
“那种工作怎么了?”徐笑说,“你口口声声说要弥补他,连他的工作都不了解。”
“你了解他的人吗?”
程红又一次沉默,好久,说:“他脾气跟他爸爸很像,有点大。”
徐笑觉得跟面前这个人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时间,但她不允许人家随便评价沈矜怀。
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在意别人眼中的沈矜怀,分明两个月前,她还能笑着转发沈矜怀的绯闻。
她说:“你根本就不懂,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
“是生活再难,看到他就会开心的人,是假如下一秒世界末日来临,你都能安心跟他在一起吃最后一顿饭的人。”
是不管发生什么,都会在她身边,带她在夜色里飞奔,去追日出,去看雪落,去数满天的星子。告诉她,再深的黑夜,也会等来那一个破晓的黎明。告诉她,别怕,还有他。
她顿了顿,好像随着自己的这段话,自己心里的某片迷雾也被吹开了,一瞬间拨云见日。
她忍着满心的澎湃,瞪着程红,说:“算了,我跟你说这么多干什么。我只想要跟你说一句话,只要你敢再让他不开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
假如他是一朵花,那她就要当守护这朵花的骑士!
说完,她潇洒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现场。
她整个人都在不受控制地发抖。她从来没有这样过。那些话刚说出来时慷慨激昂,过后又有点羞耻,但莫名的,又有点爽。
她比谁都清楚,这一刻,她是真心的,想要守护沈矜怀。
*
沈矜怀从宿醉中醒来,头疼得仿佛要裂开。
手机在旁边震动,他看了眼来电显示,直接置之不理。
房间的窗帘拉着,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
他躺在床上,望着漆黑一片的天花板,突然有些迷茫。
好像又回到了五岁那年,所有人都离开了。他躺在空空荡荡的房间,不知道明天该几点起床,去哪里,做些什么。
手机震动消失,很快又响起,如此重复好几次,他终于不耐烦地接起电话,说:“你他妈有毛病?”
电话那边沉默半晌,响起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沈矜怀?”
听到那个声音的一瞬间,沈矜怀一怔,不确定道:“阿笑?”
“啊?”徐笑顿了顿,说,“你骂我?”
沈矜怀捏了捏额头,说:“抱歉,我……没看来电显示。”
电话那边陷入沉默。
沈矜怀捏了下手机,说:“终于肯理我了?”
“我又没有不理你。”
“没有吗,多少天不给我发消息?”沈矜怀重新看着天花板,不知道是不是眼睛适应了,房间好像比刚才亮了一点。
徐笑:“那你不是也没联系我。”
沈矜怀:“我等着你联系我。”
徐笑:“人家都是男的主动。”
沈矜怀:“我们家不能来点不一样的?”
徐笑以前不懂沈矜怀那点儿别扭的傲娇是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