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苏大小姐竟也会迟到?”
苏娮知她念着前仇,也不与她多话,只想着找空位置坐下,可惜前排已经有人了,她只能去后排。
就在这时,有人忽然叫她:“娮娮,这里!”
苏娮听着声音回头,看见齐瑶坐在靠窗的位置正向她招手,一旁丹阳公主也朝她微微点头。苏娮笑着走过去,先前的不快一扫而光。
齐瑶今日穿了一身红枫色的束袖衣裳,与发髻搭配甚是干练,丹阳公主一袭繁复宫装,姿容华贵,端淑静人。
数月以来,苏娮与这位豪爽的侯家小姐甚是投机,一来二去,连带着认识了丹阳公主。
苏娮明白结识这些贵族皇室女子,对自己并无坏处,当即便笑对着她二人,快步走过去行了礼。
她知道齐瑶性子豪爽,便少了几分客套,而公主端淑,位分尊贵,她也是要知礼的。更何况顶着这张温婉的脸,她实也不好意思当着众人的面暴露本性,故而答话的时候语气极轻,步子也迈小了些。
齐瑶和公主萧若芙也未觉不妥,自她们初次见面便觉苏娮是个温婉女子,齐瑶看着苏娮道:“娮娮,我家母亲大人总说女子要温婉淑静,我若学得你几分,母亲大人也不必为我操心了。”
苏娮听了这话,隐去心绪,道:“你学了旁人,也就不是你自己了。”
齐瑶对这话颇为赞同,自语道:“我还是做自己好了,学那些东西实在烦累。”
这时,萧若芙道:“你还是紧着日后的课业罢,今日要换先生,还指不定是谁来教你习书练字。”
齐瑶一听这个就头大,若她拉弓射箭,舞蹈弄枪倒还精通,唯独这读书之事,她是苦书久矣。
苏娮同样闻书色变,可她却好一些,早些时候衍哥哥压着她学过,左右还背得几首歌赋,不过唯独她那一手字,难登大雅。苏娮也没觉一手丑字有什么好丢人,她只在乎自己手里的刀剑快不快。
对于换先生一事,她本不甚在意,只是数月之内接连换了三个先生,她倒不知又会是哪一位先生受得了这一众女学生,是以做好了看戏的打算。
她的这些同窗,虽是各家推荐,经过层层选拔出来的,大多是知书达理之辈,但也免不了有几个个别户。前头的先生特地作出了区别,统共三派:不学无术派,朽木难雕派,傲慢无礼派。而齐瑶和她,便居不学无术一类。
彼时先生还未来,苏娮便听到有人议论。苏娮随意听了些,左不过一些八卦,这时一个细小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
“你们说,新先生会是谁呢?”
“……”周围的人听见问话的是陈蕊,便转过头去没有搭理。陈蕊面上有些挂不住,只好悻悻回到自己的座位。
苏娮看到这一幕心头叹了口气,这陈蕊平日里性子有些怯懦,学东西也慢,再加上家世是这些人中最差的,免不了要受冷落的。只是她大可不必去强融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圈子。
苏娮继续听着,人群中薛琴的声音最大,只因她是伯爵府嫡出小姐,只不过素日实在傲慢无礼,先生们碍于她的家世又不好说教,只好忍着不发作。
此刻,她依旧大放厥词:“我才不管来什么先生,也不过再添一个酸儒罢了。”说罢,与她一处的两个女子便哄笑起来。
此时宫人敲了钟磬,预示离第一堂课还有半刻钟时间。起先众人还算安静,不过这位先生久久不来,以薛琴为首的一帮人再也安坐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薛琴一贯傲慢无礼,苏娮也司空见惯,只不过先生迟迟不来,她又无事可做便有些困倦,正欲趴在桌上小憩一阵,可回头之际竟发现齐瑶早已同周公聊天去了。
苏娮与齐瑶的位置靠窗,可以看得见殿门,时有天光倾泻而下,她便起身将窗前的竹帘放下,以便安眠。可谁知不经意间竟瞅见一抹天青色衣角,正往这边赶来。她看了一下周围,奈何众人并未察觉。
苏娮迅速回去做好,反手推了齐瑶一把,吓得她连忙坐起。苏娮听着薛琴的声音,不禁唇角上扬。
“薛大小姐,课堂喧哗是否有所不妥?”
薛琴循着声音回头,发现是苏娮后轻蔑笑道:“怎么?一个苏府弃女也配与我说教?”
听到“弃女”一词,齐瑶站起身想要替她抱不平,苏娮却向她摇摇头,她也不生气,继续道:“薛大小姐从小受尽宠爱,我自然比不过,只是烦请你声音小些,勿吵到其他人。”
这一次,薛琴看也没看她,与人继续前面的话题,不过她的声音似乎更大了些。苏娮抿了抿唇,一场好戏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