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让他跟我坐一起吧。”赵望晓听闻宁徽救了一个人,颇为尴尬地从马车里钻了出来,随后对宁徽说道。
宁徽走马上任时,除了向宋行青讨要了一支精悍的护卫队外,还打上了赵望晓的主意。
当时宁徽病危,赵望晓急得不行,但碍于身份,他不敢随意探望,怕引来宋行青的误会。
结果第二天,营外哭声四起,赵望晓询问时,才知晓魏三公子的爱妾昨晚不治身亡,赵望晓脑子一嗡,脸上刚流露出悲痛的表情,宁徽就找上了门。
“姑娘逗留世间,是否有未尽的遗愿,望晓愿赴全力,以报姑娘救命之恩。”
见到宁徽的那一瞬间,赵望晓并不害怕,反而激动地握住了宁徽的手,泪眼朦胧。
正愁没有理由的宁徽干脆顺水推舟道:“如果赵郎君愿随我去一趟云中县,那此生,我都了无遗憾了。”
还沉浸在巨大反差情绪中的赵望晓,没有细品宁徽的话,含着一汪眼泪拼命点头:“这怎么算是姑娘的遗愿,望晓本就有离开的意思!”
接着没多久,赵望晓就收拾好行礼,静待宁徽出行。
等他脑子平静下来时,赵望晓才后知后觉地琢磨出不对劲。
当时,他握着宁徽的手时,她的手是热乎的!
意识到自己闹了个大乌龙的赵望晓,尴尬得要命,一连几天都躲着宁徽,要不是这次听到宁徽救了一个人,赵望晓估计还缩在马车里,不好意思出来和宁徽碰面。
“那就交给你了。”宁徽把止血药交给赵望晓说道。
赵望晓面对宁徽的情绪还有些别扭,他点点头,接着叫四个护卫合力将人抬进了马车里。
等到赵望晓处理完伤者的伤口时,宁徽才叫车把式继续前进。
但没多久,车队就警惕地停了下来。
随行的护卫扣响马车,低声道:“姑娘,前方的路有些不对劲,还请姑娘一会听到任何动静都不要出马车。”
“怎么回事。”宁徽心下一沉。
“刚才姑娘下来救人时,下官有听到细微声音,开始下官并未在意,但车辆往前走之后,下官发现路面中间的土质和旁边的土质有着细微的差别,而且周围的地形是能够藏人的。”护卫长对宁徽说着自己的分析。
“我们只是才离开都城而已。”宁徽攥起了手。
如果护卫长分析无误,那就证明他们极有可能遇上了一支有组织纪律的队伍。
战乱必有流民,亡国必有不甘之士。
宁徽觉得自己可能太乐观了一点,如果连都城周围都有这样的队伍了,那其他城池周围得成什么样。
“如果他们是为了粮,就尽量保留实力,至多给他们留下两成,谈不拢再打;如果是单纯要我们性命,打得过就收编,不服从者则杀之;打不过——那就说明我们命该绝于此地。”宁徽沉重地闭了眼,希望情况还没有到如此危急的地步。
“喏。”护卫长领命,然后对宁徽道:“姑娘放心,我等必誓死保护姑娘,如果到了情况最坏的地步,请姑娘下车,下官会竭力带姑娘杀出重围。”
所有人都可以死,唯有主公心心念念的智囊团不能死。
“少君,那些魏贼停下来了,我们怎么办。”小山坡上,有人小声低语。
按照计划,只要有人掉进大坑里,他们就会从山上冲下来,杀光魏贼,夺得官印与粮车。
可惜!就差那么几丈的距离!
“我们已经被发现了。”说话的是一个蓬头垢面看不清模样的少年人,如果不是略微纤细的嗓音,恐怕根本没人分辨得出这是一个年轻的女子。
女子的话音一落,队伍中便有了轻微的骚动。
沉默片刻,女子便伸了手:“弓来。”
她声音一落,身边的人就立马将弓递到了她的手上。
沉闷的空气开始有气流涌动,逐渐聚焦到利箭之上,星火开始隐约闪现。
“上弦明月半,激箭流星远!”(注1)
言灵一出,箭如火烧,“咻”地破空而来,直击为首车马。
“列阵!保护姑娘!”护卫长脸色一变,声音拔高。
“杀!”女子语调阴冷,埋伏于山头的人马尽显,厮杀声满天。
“战况如何。”宁徽心情沉重地问道。
“他们根本就不像流民,打的比我们的护卫队还凶,我们处于完全劣势。”414回答,语气带上哭腔:“宁徽,我们不会死在这里了吧!”
宁徽闻言,闭眼思考对策,没有理会414。
人数不足百人的护卫队,已倒了二三十人,可这些流民就如蝗虫般不要命地扑上来。
护卫队节节败退,死死地围住两辆车马,眼底燃起视死如归的决绝。
就在此时,一道男声传了出来:“妙手回春。”
四字落,原本萎靡的护卫队,顿时觉得有一股力量加持,连精神状态都好了许多。
护卫长终于看到了带宁徽脱离此处的希望:“姑娘,请做好准备下车。”
“杀了魏贼,夺官印!”人群之中忽然爆发了一阵激烈的声响。
宁徽沉重的心情,却在这一瞬间安定:幸好,他们不是单纯地想杀人泄愤,只要有所求,就有可谈判的余地。
在一片厮杀声中,宁徽持着官印和任命文书从马车中走了出来:“阁下要的可是这些东西。”
护卫长一看到宁徽高高扬起手中之物,成了众目睽睽之下的靶子时,吓得心脏骤停:“姑娘!”
文力即将透支的赵望晓看到宁徽站出来时,脸色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