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加苍白,他正要踉跄地下车,却被一只手拉住。
“相信恩人,不要添乱。”不知何时,那个浑身被包成粽子的男人已经醒了,他声音有些嘶哑。
护卫队的保护中心更加地宁徽那里靠,宁徽声音拔高:“据我所知,必经此处的任官皆已走马上任,唯有我是你们最后的机会。
只要你们暂时停手,我可以将东西双手奉上。
如果你们执意要在这里赶尽杀绝,我会立刻毁了全部的粮草和手上的东西。
即使死,我也要我的护卫们流尽最后一滴血战到最后!
我知道你人手不够,不然也不会在前面设下陷阱以提高一击得手的成功率。
你是个聪明人,两相对比,完全知道哪一个选择更有利于你们。
我只给你三个数的考虑时间,三个数过后,如果你还不做出选择,我就毁了手上的东西和全部的粮草!”
混战和厮杀声并没有因为宁徽的话而停止,宁徽的身体转向后方粮车的方向,神情逐渐冷厉:“三。”
“二。”
“一。”
她的心情不断往下沉,音调于此时拔高,转而就要命令护卫长:“同归——”
后面的字还没有吐出,一道女声打断了宁徽接下来的话:“停手。”
宁徽心中大定,与此同时叫停了护卫队的反扑。
对方的阵营中,那道女生再次传出:“东西,我要拿;贼命,我也要留。”
护卫队怒目相向,僵持的气氛随着这句话被推上即将崩盘的局面。
此人的目的坦荡而显眼,宁徽反而更加放心了:“粮车我只留取三成,任命文书和官印都归你,我们的人马只向你们要三天活命的时间。”
“这个条件,你只有答应或者拒绝两个选择,没有商量的余地。”
宁徽等人分明是处于下风的那一方,但态度却比对方更强硬。
女子深深看了一眼站立在车马前的少女,权衡片刻后才点头。
“去套粮车。”女子对护卫们充满杀意的眼神视而不见,吩咐手下,俨然已将这些东西视作囊中之物。
宁徽不作反对,护卫们也只能忍气吞声,眼睁睁看着队伍中的粮车被拉走了七成,他们的心里烧起了熊熊烈火。
“姑娘,就这么把文书给他们,万一他们立马翻脸怎么办。”护卫长语气极为糟糕,提出了一个忧虑。
“她不会。”宁徽非常平静地说道。
能谈条件的,都不算蠢人,此人欲复国,就一定比她更爱惜自己手上可用的人马;既然他们拿到了东西,又有了三天的和平时期,那再计谋困杀她们即可,毕竟真枪实刀地正面厮杀这些人要付出的代价可不比她少。
护卫长不知道宁徽为什么这么笃定,但出于宋行青下达的效忠命令,护卫长只能暂时闭了嘴。
如果一会发生变故,他一定得第一时间将宁徽救出来。
抱着这个念头,护卫长一瞬不瞬地盯紧宁徽。
“可惜了,你是个魏贼。”女子瞥了宁徽一眼,捉绳套马。
宁徽平静如常,丝毫不因她的蔑称动怒,这让女子再次多看了宁徽几眼。
女子骑在马背上,蓬头之间露出一张巾帼的脸,她盯着宁徽细看,眼中杀性渐起:“三天之后,我必取尔等性命!”
言罢,她一招手,那些还对宁徽等人带着国仇家恨的流民,恨恨地退开一步,整齐划一地转身,跟随女子押着粮车离开。
“走吧,跟在她们后面,保持十里的距离。”宁徽对护卫长说。
护卫长露出了震惊的表情,但他没有多问,只按照宁徽的命令去做。
得知这个结果的赵望晓呆了一下,他想了片刻,好像有点抓住了宁徽的计谋。
旁边的男子瞥了一眼赵望晓,不动声色地开口赞叹:“他国官员接手城池时都是结伴而行,因此流民不敢来犯,这也给上位者们产生了一种:战后宋国依旧安定的错觉。
但如今姑娘却发现并非如此。
此地距云中县还有较长的脚程,路上还可能不太平,姑娘已将任命书和粮食交予他们,虽有风险,但未必不是带着消耗此人力量的意图。
亡宋之人得任命文书,唯有复国的意图,等遇上了亡宋流民,不管怎么选都是两难的地步,此行一也好叫那些人看看,这国是不是非得复不可。”
前来告知行程的护卫长,听到此人的这番话后,露出了原来如此的神色,接着心满意足地退下了。
赵望晓眨了一下眼睛,有些茫然,随后才觉得有些不是滋味:“竟然是这样。”
“你可是觉得姑娘的手段太狠了些?”男人一瞬不瞬地注意着赵望晓表情的变化,问道。
赵望晓沉默片刻,之后望向前方的车辆,轻声喃语:“我只是觉得——这太颠覆姑娘在我心目中的形象了。”
男子一时无言,他有些出神,想到了那封字句都离不开“放弃宁徽”这个意思的信。
那封信何尝不是颠覆了那些人在他心中的形象。
正当男子要开口说些什么时,反射弧极长的赵望晓才后知后觉地抓住了不对劲:“不对啊,姑娘只问我要不要去云中县,我以为姑娘是去云中县投亲的,魏三公子顺路让护卫押送粮车而已,可是——她怎么带着任命文书。”
裹成了一个粽子的林默言震惊地看着才搞清楚状况的赵望晓,沉默了片刻,才说道:“有没有一种可能,你所说的魏三公子任命这个姑娘为县令了。”
赵望晓睁大了眼睛,如羊羔般的茫然瞬间褪去,露出了几分悲愤来:“难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