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关上，秦律扶的视线还是没有从刚才那身影所在的位置处移开。
他看着电梯门倒映着的自己的身姿，刚才赵聘的那个俏皮的动作，与脑海中那个他深入骨髓想念的人相重合，像是近在咫尺，让他全身的血液好像都凝固了几秒。
直到前台在旁边出声提醒：“秦先生，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秦律扶喉咙发涩，他重重阖了下眼睛，再睁眼时，压下可所有情绪，眼底一片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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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律扶是一个实打实的行动派，当天晚上，江颜就收到了来自秦律扶的消息，问她想吃什么。
冰冷的文字，像是在履行什么职责，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江颜其实也没想好吃什么，问了秦律扶现在的位置，她直接下楼去找他。
他靠在酒店的吸烟室门边，烟雾缭绕之中，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依旧清晰可见。
江颜能够看到他那夹着烟的手，骨节分明，无名指上的对戒染上了烟雾，显得更加明亮。
见她身影，秦律扶将烟掐灭，他整个人都有些散漫，像是没什么精神：“想吃什么。”
江颜从他的脸上看到了生前从未看到过的颓唐，在这三年却好像经常出现，在独自一人的时候。
她的心隐隐作痛，上前几步，她扯出一个笑脸：“我也还没想好，不如我们就出去看看有什么就吃什么吧。”
“行。”
这条商业街到了饭点都挺多人的，秦律扶没什么兴致，像是请她吃饭只是为了完成一个任务，他随便扫了眼，找了个人不多的川菜馆，下巴扬了扬，询问她的意见：“川菜馆可以吗？”
“你不是吃不了辣吗？”江颜下意识反问。
“......”
空气似乎凝固，吹过来的风刮在她的脸上，生疼。
过了半晌，秦律扶敛起了自己的神色，他那双幽深的眸子直直盯着江颜：“你怎么知道？”
江颜如鲠在喉，觉得自己连同脚底都是冰凉，脑海中飞速思索着借口，终于，她支吾扯谎：“那天跟王阿姨和安阿姨吃饭听到的，说你不吃辣，少点辣菜。”
“......”
她的回答没有什么问题，他那双带着浓重情绪的眼睛落在她身上片刻，终于转开，抬腿朝着那家川菜馆走去。
江颜跟在他身后，盯着他的背影，重重叹了口气。
像是刚被人松开掐住的脖子终于能够呼吸，望着前方的背影，在这繁华喧闹的夜市中，他宽厚的后背显得如此单薄，给人一种挥之不去的寂寥和悲伤感。
江颜的手在旁边弯了弯，她轻闭了下眼睛，声音很小，说给带着烟火味的晚风听：“对不起。”
秦律扶要了个包间，他依旧不喜欢人多嘈杂的地方。
店员将菜单递到二人面前：“二位想吃些什么？”
“有什么推荐嘛？”江颜随手翻开菜单看了几眼。
“有的，”服务员笑应，“可是尝尝我们家的酸菜鱼，是招牌。”
听到鱼，江颜的眉头不自觉皱起，她对鱼是嫌弃到骨子里的。
秦律扶将茶杯放下，他盯着江颜，也没有看错，她那一闪而过的抗拒的表情。
印象中，好像没怎么和秦律扶吃过川菜，知道她不爱吃鱼，秦律扶和她吃饭的时候也没有点过。
此刻江颜抬眼问秦律扶：“酸菜鱼你喜欢吗？”
秦律扶反问：“你想吃吗？”
江颜摇头：“我不吃。”
秦律扶沉默片刻，他后背往后靠，手指一下又一下在桌上轻点，片刻后，他启唇：“嗯，我也不要。”
这顿饭吃的倒是没什么意思。
江颜吃的不多，秦律扶就没动过几次筷子。
深知秦律扶的脾性，两人象征性的吃了些，又聊了两句，潦草的结束这场饭局。
江颜躺在酒店的床上，她盯着天花板出神，身体有些困倦，但是意识还是很清醒。
辗转反侧，看着秦律扶的微信聊天界面好一会儿，她还是退了出去。
切换到梁月的微信，江颜给她发了条消息【吃饭了吗？】
梁月【在吃饭呢，赵聘姐你呢？】
江颜看了眼梁月发过来的照片，虽然没看到对面的人，但是看着放在对面的餐具，江颜知道梁月肯定不是一个人。
她并没有想打探她隐私的意思，但是梁月的身世她知道，梁爷爷过世之后她住在她家里，江颜还是要对她负责。
江颜又给她发了句【和朋友一起吃饭？】
梁月【嗯嗯，和千杨在一起，我们在讨论志愿的事情】
江颜看着这条消息挑了下眉。
梁月性子软，最怕麻烦别人，所以这肯定是秦千杨的主意，而秦千杨虽然热心，主动约女孩子吃饭倒也是头一回。
江颜回了个表情包，像是有什么东西悄悄冒起了萌芽。
想到这儿，江颜又发消息问秦千扬【你哥什么时候回去？】
千杨【不知道】
没再打扰他们，江颜闲着无聊，也不敢打扰秦律扶，网上搜了一下，说是叶城晚上的烟火秀特别有名。
她换了身衣服，等她到了有烟火秀的那个江边，前面的位置已经挤满了人。
江颜就站在后面看，她看着大家手中的手机，看着手机里面闪烁的灯光，再抬眼，用尽全身感受这此刻的氛围，让眼睛直视空中的灯火，她忽然有些意识到，什么叫做取舍。
用眼睛看虽然好，但璀璨亮眼只在那短短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