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董丞相敢乱政。”
“青衣令不听调令也不能怪季国公,太|祖皇帝为了防止青衣卫势力太强,下了三条死命令--”
非皇室操戈不能出。
非国家动乱不能出。
非名声正义不能出。
“这都是上层的事,他们吃香喝辣,还是食不饱腹,跟我们有啥关系。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只过自己的小日子,打听那么多有啥用哟?”
“说点别的。”
···
季语白迫切的想知道大皇子婚事,可大家聊着聊着话题偏移,转到青衣令上。原身活了十来年,没听父母说过青衣令,想来是真废了。
她不关心这个,放下吃的不香的粗糠饼子,转身离开。
踏着泥巴小道,两旁的灌木树枝斜溢在路上,拍打衣裳。
她浑然未觉,心里装满了与大皇子的婚事,即使她费心隐瞒,强大皇子这事仍然毫无疑问暴露了。
可怎么暴露的?
谁暴露的?
为什么会暴露?
一连串问题砸在脑门上,脑门生疼。
这事暴露了,大损皇室和镇国公的颜面,一道御旨抄家灭门纯属正常程序,可却何赐婚赐宅得到莫大荣光。
是因为,
生米煮成熟饭,只好选择破罐破摔?
施计诱她回去,再行降罪?
母亲为保她与皇帝达成某种协议?
还是说,皇室式微,为了兵权不得不低头认下这门并不光彩的亲事。
各种问题进入脑海里,如一根根丝线捆住她的脑仁,阵阵紧缩,勒出厚重的痕迹,尖锐的痛袭击着脑壳。
想知道具体情况,得亲自回上京城查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这件事从头到尾让她想不明白,回去定然不行,再观察观察。
一个月过去。
水荷镇茶摊上,这里每到傍晚就会聚集一大|波人天南海北的侃,从里面可以获得许多信息,跟水荷镇民间情报站差不多。
季语白每日都会来这里喝茶,吃粗糠饼子,一则为收集消息,另一则,她的钱袋已经告急,维持不了多久。为了能苟一段时间,便宜饱腹的粗糠饼子是她不二之选。
她来的比昨日晚些,茶摊上已经虚无座席。来茶摊一段时间,季语白已经能分辨那些人说的信息有用,那些人是虚张声势,那些人半真半假。艾林在城里镖局打杂,隔个三两天就回镇上一趟,带回来外面的消息,她的消息最多最杂最真实。
找老板要了一碗水和两个饼,季语白借机站在艾林那桌边上。艾林家中父母已过世,尚未婚娶,性格挺好,人也勤快,就是爱赌,男子们都不愿意嫁。
季语白站着听了半个时辰,乱七八糟的破事堵满耳朵,谁谁赌钱将儿子给卖青楼了,谁个老板竞争生意,到衙门去诬告了,谁家女儿中了举人她父亲高兴得倒地上抽搐···
她兴致缺缺,而围在这里的其他人,热情高涨。
时间也不早了,橙黄的夕阳缓缓流淌出熟金色的光。
今日不会有收获,季语白往人群外挤,进两步退一步,走得艰辛。
“艾姐姐,大皇子真的十里红妆下嫁给了季小公爷?”一人问道。
声音不大,对季语白而言却如洪钟嗡鸣,在耳旁不断回响。
嫁--
嫁了!?
她都没在家,谁骑上高头大马娶的亲!?
难道她出来一段时间,就有与她相似的人,冒充了自己?
这又不是玄幻世界,怎么可能!
还是说,有两个季语白存活这个世界。
季语白当下否认,她顿住脚步,焦心的想听更多,身体往中间不停地挪动,挤压身边的人,遭了好几个白眼,翻白眼的人见是冷着脸的季语白,眼中划过害怕,把白眼翻回去了。
“我刚来的时候不是说过这事了么?昨日就嫁了,季小公爷用八抬大轿亲自迎回国公府,皇帝再赐季小公爷正一品王爵。”
“这对还未继承爵位,什么品阶都没有的小公爷是天大的殊荣了。”
“呵,皇帝的权术罢了。抬高季小公爷一家来对付董丞相。”
“只不过这招只怕是皇帝这辈子下的最臭的一步棋了,谁不知道季小公爷是个烂泥付不上墙的货色。”
“为何皇帝不直接抬高季国公的品阶?这样不更省事?”
“谁知道呢?可能是季国公不肯领受,不愿参与朝堂之争。皇帝便拉季小公爷下水,逼季国公不得不参与争斗。”
······
大概了解事情,季语白心安静不少。话题听着一会又歪了,大家开始比较起季语白与莫怀柔谁更好看,几乎一边倒的站了莫怀柔。
“莫小公爷文思出众气质儒雅,定然比季小公爷好看!”
“季小公爷常年在声色场合,身体被掏干了,肯定长得是一副色|欲熏心的猥琐样。”艾林嘻嘻哈哈说道。
“季小公爷不会是大腹便便,肥头大耳,像头母猪吧。哈哈哈···”
“别说,我也觉得她长这样。”
“我站莫小公爷好看,要说人生来就不公平,像季小公爷这种纨绔,生在普通人家里,早就被父母乱棍打死了。”
“可惜了芝兰玉树的大皇子,竟被这么个人给糟蹋了。”艾林惋惜道。
季语白站在一旁,冷脸上发烫,不知道是不是原身的遗留的影响,她觉得莫名的不舒服。艾林消息挺多,可她似乎对季语白很不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