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历经艰险跑出皇宫,又要被送回去?开什么玩笑。
也不知景园小筑是个什么情形,宫玉桑有无遮掩过去。她想了想当时的情景,只要宫玉桑不主动说出来,应当是不会有人知道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只不过这事也不敢百分百保证就能遮掩下来。
她避避风头,确认事情风平浪静不会有波折了再回上京城。皇子赐婚会公告天下,她只需确认大皇子是否与莫怀柔婚期正常,就可知这事是否揭过了。
季语白脑子思绪纷飞,甲板上纷杂的脚步声将她思绪打断,四个铁面无私的侍卫贴身看守她,将她当成了十级重犯。
云王爷念及她是季小公爷,给送来了干净衣裳和吃食,她敬谢不敏接受。
船只与琴声相互伴随着,乘着波浪晃晃悠悠的朝着岸边驶去。
约莫半个时辰,船快靠岸了。
水雾里的岸沿几株垂杨柳的枝条,随着风在水面勾动出微末的水花,岸上喧闹的人声悠悠传来,贩夫走卒人间烟火。
令人感叹人间很美!
季语白的手慢慢抚在船沿,木质的厚重感在指尖荡开,她沿着船边悠哉悠哉的踱步,风吹开她脸颊的秀发,显出精美莹白的脸,带着几分高贵的冷艳。季语白是平阳公之嫡女,身份贵重,她做过什么还未明朗,侍卫们看守却不会羁押,给足活动空间。
跟着她身边的侍卫警惕注视她每一个动作,可季语白就好像真的什么都没打算做。
只是在船上欣赏美景。
就在四个侍卫刚刚松口气,肩膀放松之时。
季语白蓦然眼底微缩,出乎所有人意料翻身跳跃下湖。离她最近的侍卫伸手去捞,季语白掌风如刀,反手将她劈开。顷刻间身体没入水中,扑通溅起大片水花。
“快拿她上岸!!!”咆哮声在船上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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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的时间眨眼就过。
沐浴在夕阳的橙光里的水荷镇茶摊上,十来个村民正在天高海阔的谈天说地,吹牛自嗨。
季语白有一搭没一搭听着,手中抱着个粗糠饼子就着水,吞刀片似的往下咽。她离开那日财物都落了水,勉强从身上抠出一二两琐碎银子。
经过一段时间也花了不少。
这些倒不是她最在意的。
上京城那镇国公与大皇子赐婚消息都还没传出来,季语白闹不懂为何延迟了半月之久,事出反常必有妖,她内心忐忑。
顺手拿起桌子上的水杯,一口一口往下咽,清凉划过喉咙。
“哎,你们听说大皇子的那件事了吗?”隔壁茶桌一人说道。
大皇子三个字说出来,季语白身体僵住,全部心神牵动起来,她掩饰性的喝水,耳朵快贴到隔壁茶桌上继续听,连尾音都不漏过半个。
“我昨日去城里见到公告,皇帝将大皇子赐给了季小公爷,御赐府邸一座。”
!
?
季语白的头像被什么捶了一棒子,脑仁嗡嗡嗡,没防备喉咙里半咽的水,失去方向进入到气管里,喉咙痒得无法忍受,发出惊天动地咳嗽声,引得隔壁桌的人投过一个关心眼神。
“咳咳咳!!!”
“臭名昭著的季小公爷!?”那人反驳道:“你听错了吧?是莫小公爷吧!”
季小公爷和莫小公爷,四个字只相差一个字。
大有可能搞混淆。
这句话重新让季语白生出微末的希望,她抬起一张咳得通红的脸,听向茶摊隔壁那个说话人。
“我看得清清楚楚,是平阳公家的季小公爷。白纸黑字还能有假。”那人说道。
“这事是真的,我今早去卖菜,进城就看到固阳城墙上公告。”
茶摊一下子沸腾起来,周围的人全围到隔壁茶摊前,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这到底怎么一回事,皇帝是病糊涂了吗?大皇子性情温和娴淑名声在外,季小公爷那个臭水里的纨绔怎么堪配?”一人小声说道。
“人家一个脑子比你三个脑子都精着呢?你忘了皇帝当年在所有大臣都议储云王爷的时候,凭一己之力保住了皇太女之位。”
“嗤,那么精明怎么不将大皇子赐婚给了莫小公爷?”
“定是为了兵权,董丞相一手遮天,掌控朝堂文臣武将,侵害皇权。藩王各自打着小算盘,不肯相助。皇帝想要坐稳皇位,必须先将拿回一部分兵权握在手中。”
“镇国公和平阳公两府都执掌兵权,不分伯仲。但,莫小公爷才是大皇子的良配吧。”
“还有一部分兵权镇国公府没有,暗卫青衣令。”
“什么玩意?”一个年轻人说道。
“当年太|祖皇帝与陈姓争江山,蓝岭一战中计与三千人被陈姓十万人围困在悬崖天险处,眼看就要兵败人亡。季家先祖季国公排除万难带着八十八穿着青衣的人救驾,血战一天一夜护送太|祖皇帝突出重围下崖。季国公一战封神,太|祖皇帝命令他着手建立青衣卫用作打战时候先锋部队,几次大战过后,陈姓方将士闻青衣卫就胆战心惊,甚至出现弃甲逃走的情况。太|祖皇帝夺得天下建立郦朝,敕造青衣令,持令者,上斩昏君,下斩佞臣,见令如见太|祖。青衣卫从先锋改为暗卫,季国公手握青衣令,青衣卫认令不认人,成为一支暗处的力量,守护皇朝安全。”
众人听到这些陈年往事,纷纷安静起来。
“我有个亲戚在皇城当守门的兵,听她说,我们皇帝登基时候,记恨青衣卫当年不帮她与云王爷争位,上位第一件事就是废掉青衣令了。”
“好像是有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