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语白汗毛炸开,往暗巷里的阴影处隐匿,待外部一串声音走远了,才重新站出身。
她抬头看去,天边泛起鱼肚白,天亮了。
暗巷外,偶尔有少许车马轱辘声。
她走到暗巷口,街上空空荡荡,平直开阔,连只活物都没有,只要有人出现,就能瞬间成为移动的焦点。
这种情况下,她等上一段时间,等街上人多些,混入人群才能离开。
但是,镇上有不少敌我不分的人在找她,她不能久等。
天逢时,一个头发花白老大娘赶着一辆榉木套着暗黄的布的马车晃悠悠从一处拐角出来,停在暗巷旁,大娘带着斗笠,从腰间抽出一个布袋,掏出烟管,啪嗒啪嗒抽烟,一双精明的眼睛望向远方。
季语白呼吸一促心中暗喜,快步走出暗巷,在马车后方避人一侧停下,小声询问:“大娘,能租车吗?”
大娘眼皮都没动一下,自顾抽着眼。
季语白放开些嗓门:“大娘,能租车吗?”
片刻安静之后。
季语白大步上前,站在马车车头下,拍动车辕,马车轻微震动:“大娘!?”
大娘感受到车体震动,侧头看到车下季语白:“你说什么?”
季语白微微一愣,心中念头成型,大娘耳背。
她指了指马车,又指了指路,夸张的做出口型:“租车,大娘!”
大娘的眼睛在季语白身上巡视一圈,有什么东西在眼底发酵,微微眯起眼睛:“去哪里?”
“去--”
季语白余光看到一四五个黑衣女子,手持银亮长刀,依稀听到:“小公爷应当就在这里···’
来找她的,心叫不好。
翻身上马车,大半身体藏在马车内,掀开帘头对着大娘,用夸张口型道:“去丽城。”
“走咯,去上京城。”大娘将斗笠戴好,罩住大半边脸,吆喝一声,挥下马鞭,精壮的马嘶鸣一声,调转车头,嘚嘚的朝着黑衣女子们驶去:“我专业跑车四十余年,路线绝对熟,保管你满意舒心。”
!?
季语白脸僵住,心脏差点没梗死。
马车与黑衣女子面对面行走,这个时候打开门帘,无异于直接暴露,她背靠在车壁上。身下的马车快速的颠颠的驶动,车厢内充满吱呀声,将外界一切声音隔绝开。
万般无奈想,算了,等走过这段路再跟大娘说去丽城!
她手指抓在衣裳下摆,衣裳挤出褶皱。
算算距离,马车正跟黑衣女子擦肩而过。
一瞬间,她的手深深扣紧衣裳,似要将衣裳揉成渣。
几息之后,
转身看向身后马车的缝隙,季语白视线钻过缝隙,黑衣女子的背影与马车越拉越远。
马车行驶上了另外一条街道。
就在她以为躲过去时,空中一道箭弩带着摧毁一切的力量破空而来,发出吁的嗡鸣。
砰!
箭弩射在马车后车门,车身剧烈震动嘶吼不止。
轰!
马车四分五裂在街上炸开,巨大的响声令晨间还未清醒的镇民,纷纷打开家门,寻找声音来源。
同时,季语白心知糟糕。
快速踢开前车门,运气翻身从后抱着大娘从车上往街道下掠去,在冷硬的石板地面滚了几个圈,身上砸了好几块碎板子,印上许多细末木屑。身下的大娘却丝毫不领情,挣开季语白的手,一个利落的翻身,从袖口抽出一把软剑,挡在季语白身前,目光鹰视着对面几个蒙面人。
“小公爷,先走。”
季语白脑子乱了,傻望着大娘的背影。
这大娘认识自己,那他是·是谁的人?
时间并不允许她想太多,管她是谁的人,反正都是自己人。
季语白快速扫视四周环境,除了出来的八个蒙面人,暗处还躲了好些个数不清,大声道:“你应付得过来吗?”
这话说出去,季语白感觉自己就像跟自己在对话,因为耳背大娘压根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蒙面人瞬移到眼前,大娘与他们缠斗起来,下刀干脆利索,虎虎生威,以一敌八不落败势。
好生猛的大娘!
季语白转身预备离开,见到刚刚那几个黑衣女子,提着刀就飞身过来。季语白心头微紧,刚刚这几人正在找她,她抽出地上一根木头,做出防备姿态。
“小公爷。”感受到季语白的敌意,那女子拱手忙道:“我们是国公爷名下产业永安当铺里的活计,受国公爷委托过来找您。”
季语白呼出一口白气,原来也是自己人,白躲了一场,她指着游龙似的大娘道:“去帮大娘。”
有了这四五人的加入,战局一下子变得优势起来。
可惜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四周伏在暗处的毒蛇,吐出了信子。
无数道箭弩从四面八方袭来,大娘和四五个黑衣女子不约而同的冲到季语白身旁,将她围成一个圈。四周的箭弩密密麻麻的,像天空中飞舞的毒蜂,带着尖针扎了过来,她身边的人显然都是武艺高强的好手,应对起来丝毫不吃力。
箭弩又急又多,季语白耳旁连绵不绝响起刀剑与箭弩碰撞的声音。
四周刚还打开门窗好奇张望的镇民们,很惜命的关紧的门窗,打上三重门栓。
“靠墙,护送小公爷离开。”大娘的话音刚落。
她身旁一个女子的手臂被箭弩擦破了衣裳,一条血痕显露出来。紧接着女子的脸煞白,手脚像是中了麻药似的,僵硬无比,她惊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