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里的氤氲蒸汽不断地往上喷,季语白清冷面容柔化,脸上红彤彤眼睛水灵灵。
她的手扣在水桶边沿上,手指蜷缩,矮身淹住脖子只露一个头,心跳加快。
“桑儿伺候鱼鱼洗澡。”宫玉桑话音带着低哑与手一同动作,手探入水中,水纹荡开,浴桶不大,季语白避开不得,硬生生的接受绵柔的手指落在季语白的肩头。
肩头与指腹的接触面,擦出了电流似的。随着他的手指往脖颈出滑动,带出一条电流似的,刺得季语白整个喉咙阵阵发紧。
宫玉桑好像在勾引她!
被这个想法震到了,季语白抬手捏住那只作乱的手,装作板着脸沉声道:“这种小事,我可以自己来。”
“后背你碰不到,难道也不需要么?”宫玉桑张着水汪汪的眼睛。
“不需要。”季语白斩钉截铁掩饰,身上的血液比水的温度更高。
手指从她身上退开,季语白心里轻松不少。可后方的宫玉桑没有走,也没有发声。
季语白回头看去,隔着一层白蒙蒙的水雾,宫玉桑搭耸着头,眼圈发红。在碰到季语白视线时,抿着丹红的唇道:“有风吹进来沙子迷了眼睛,是桑儿没注意。”
浴室没开窗户,不知是哪里来的神奇的风带来的沙子。
宫玉桑又被她弄委屈了,季语白心里泛起不忍。
“鱼鱼今日掉入水中,吃了一番苦头。桑儿觉得心疼,想对鱼鱼好。可我也是头次伺候妻主洗澡,才做的不好让鱼鱼生气了,那我先出去了。对不起···”宫玉桑往门旁迈步离开,口中委屈的小声说着,眼睛不再看季语白,似乎多看一眼就会流一个小时的眼泪。
“那···什么!别走!”季语白喉咙里冒出话来,宫玉桑目光一亮,嘴角勾出微笑,勾魂夺魄。季语白呼吸一促,随后冷着脸,表现得不为美色所迷:“搓澡不用了,你给我按按肩吧。”
“是。”宫玉桑轻快的说道。
宫玉桑的手指灵巧、力道均匀。本来只是找个托辞的季语白,感觉捡到了宝,若不是顾及形象她真的可以舒服得只哼哼了。
手指在肩头揉捏,捏走了一天的疲惫,身体跟包裹在云朵里面似的,软和舒适。
也不知道皇室里面的皇子们从小接受的是什么教育,怎么这么会伺候人。
刚刚定是她思想肮脏,怎么会觉得是宫玉桑在勾引她呢!
约莫一炷香,水温渐凉。
季语白舒服的打开双眼,惬意道:“劳烦暂时出去一下,我穿个衣裳。”
宫玉桑乖巧道:“是。”
她迈出浴桶,扯过棉布擦水,取了亵衣亵裤套上。
“桑儿,来伺候你穿衣裳吧?”宫玉桑眼中溢满笑容走出半截身体道。
季语白系衣带的手差点将衣带扯断,心道只要不是全光着,季语白也没什么好拒绝的,她点头同意。宫玉桑从衣架上取了青衣令,往季语白脖子上挂,随口问道:“这个这个玉好生奇怪,雕刻了一只有眼无珠的老虎,鱼鱼却一直贴身戴着。”
寓意可大了,这个就是青衣令,季语白差点脱口而出,可喉咙猝然锁紧,一句话在耳中炸开,就算是枕边人,这个秘密也不能说出去。即便季国公没说过这话,季语白也绝不敢冒险将能杀死自己的刀递到别人手中。
她抬起眼眸看向宫玉桑。宫玉桑仿若未觉,低头给季语白整理衣裳。似乎刚刚那话只是随意问起。季语白胡编道:“季家人丁凋零,祖母去寺庙求高僧解惑,高僧说季家杀孽过重,殃及子嗣。祖母在高僧指点下,办水陆道场,并找人刻出一枚无眼老虎玉佩,寓意季府已失去最重要的东西,以平息死在季家刀下亡魂的怨怒。”
“我还道这玉佩怪丑的,想着给鱼鱼去大内找件贡品替代呢。”宫玉桑好似完全相信了季语白的鬼话,她心里有点淡淡的心虚,装作透气往窗边走去,推开了窗户。清新的空气从窗外涌来 ,扑倒脸上。
“这东西既然这般重要,需要妾身帮忙收起来吗?”宫玉桑的声音从后面传来,离得很近,听声音辨不出什么问题,好似只是普通的询问。
季语白呼吸重且缓,仿佛压着石头,她手指摸在青衣令上,玉质晶莹,指尖微凉:“这是护身符,贴身带着比较好。”
“是我思虑不周,我刚瞧着绳索有些发毛了,明日我取了绳来编个带子。鱼鱼喜欢什么颜色的绳索?”宫玉桑脚步朝着衣架子走去,季语白心上压着的石头一点点挪开。
“有劳。”季语白心情复杂的说道。这青衣令不该交给任何人,特别是皇室中人。她觉得宫玉桑没有坏心眼,想帮帮她换根新绳无可厚非。
两人的关系好转,没必要拒绝小事而引得他多思多想。
叮铃哐啷,身后传来一阵倒塌响声。
季语白快速回头,衣架倒在浴桶上,她的衣裳大半进了水里,浸湿了,穿是不能穿了。宫玉桑可怜巴巴的站在一旁,跟做错事的小孩似的:“我···不是故意的,不小心绊了一下。”
宫玉桑眼底藏着些许狡黠。
信你?
季语白满脸不知道说什么的表情,那么稳重的衣架,四只实木脚抓地,就是推倒都要费点力气,怎么可能绊一下就倒了。
倒哪里不好,偏偏倒在水里害她穿不了衣裳。
最最最重要的是,宫玉桑明明脸上带着笑容,根本没有做错事后道歉的诚意!
她回想刚刚说过的话,一字一句在脑海过了一遍,没发现哪里得罪了。
总不能是他敏锐发觉刚刚青衣令的那番说法有漏洞,将衣裳推入水中是发脾气吧?到底是心虚,一会后,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