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亲你···”赵若楠又嘿嘿笑了两声,“我奶奶为什么学扬州小曲儿?你们男人心里清楚。”
蓝金蹭地站起来,他太高了,就像平地拔起一座山。
“你骗我。”
“我骗你?”赵若楠捂着肚子在床上翻来覆去,直笑得喘不上气,“蓝金,你要脸不要?”
蓝金沉默了很久,终于笑起来:“···你没骗我?你再说一遍你没骗我。当初是谁要死要活要跟我在一起?我和蓝望赛机车摔断腿,关你什么事?你哭什么闹什么?跑医院跟蓝望发什么疯?那个泼妇相,我听到都不好意思!”
“哇,哥哥你还不好意思呢,”赵若楠掩嘴咯咯笑,半张脸藏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只乌溜溜眼珠瞅他,“我从八岁给你卖笑,早就不会不好意思啦。”
蓝金脸色突然就变了,仿佛被人扇了一耳光,整个人都懵了。
赵若楠耳中轰隆轰隆的,想了一想,原来是他在大喘气。这才看到他胸膛起伏得厉害。
她听到他说:“···不要这么说,行不行?”过了一会,加了一句,“我有点受不了。”
然后他转身就走了,快到门口时被矿泉水瓶绊得一个趔趄,也没有停,像是落荒而逃。
难得吵赢一仗。赵若楠也并不怎么高兴,慢吞吞翻身坐起来,抓过枕头揍了几拳。随后拿到手机,打开微信。
把蓝金拉出黑名单。
她回想了下刚才吵架的内容。
似乎有点过分了。
赵若楠盯着空空如也的聊天框,不禁有点难过。警校管手机管得严,但每次发手机他都要跟她视频,舍友凑过来他就盖住屏幕:“不行不行,我妹妹不给你们看。”
没想到,蓝金也会说:“你那个泼妇相,我听到都不好意思!”
心头像是被虫子咬了一口,刺疼刺疼。
赵若楠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琢磨怎么瞒过胡琅。毕竟胡琅天不惧地不管,说不定火气一上来,跑到蓝金面前,“我要报警抓你丫的!”那赵成栋两枪就让胡琅跟她做梁祝了。
幸好胡琅问都没问,骂骂咧咧给赵若楠买了七八双拖鞋,“够不够?这下够不够你上厕所?下次再光脚,看哥不背你去!”
晚上胡琅点外卖麻小,反正住的是私人医院单独套间,也不怕味道影响别人。
赵若楠吃得直淌眼泪,泪眼朦胧中只能想起自己的话:“我从八岁开始卖笑给你,早就不会不好意思了。”
她明知道蓝金脸皮那么薄,她明知道蓝金一定要难受好久。
她明知道还是说了。
因为蓝金也骂她泼妇了。
赵若楠这人确实什么风度,但这辈子也就泼过那么一回。
具体过程她自己不记得了,反正就扑向蓝望,劈头盖脸地打,然后好像被人拉开,赵若楠别脸吐掉嘴里头发,一抹脸继续骂:“我只告诉你两个字,那就是我呸!”
蓝望和朋友都是家里生意做很大的少爷,身边女孩只会嘤嘤撒娇,哪里见过这样大的世面。他们当然不知道,赵若楠经奶奶磋磨出来,出身虽然在省上数得着,骨子里却非常泼辣敢为。
蓝望被骂得脖子都红了,忍气吞声地推她的脸,被赵若楠一口咬住食指。
差点就到骨头了,蓝望至今手上还有个印儿,深深凹陷,青白青白。
朋友见了都笑了:“哟!蓝三,哪儿的小野猫,够野的呀。”
赵若楠倒没想过别人怎么说,反正蓝金终于没有事,醒来后吃了很大一条鱼,所以别人说什么她都不在乎。
可是蓝金能说她泼妇相。
原来蓝金说她泼妇相。
赵若楠已经很久很久不难过了,今天还是很难过。
真是太难过了,赵若楠怀疑自己就算忽闻奶奶暴死的喜讯,也不能够高兴起来。
···
开学的时候,赵若楠走路还有点跛,索性让舍友帮着应付点名。反正她对什么都不上心,多上两天学也不能带领祖国超英赶美。于是翘课翘得心安理得。
快出院时李成倒是来了一趟,正撞上胡琅扶着她下楼。
胡琅眼皮都不抬一下,“您这怎么回事?基础工作不好好干,就想把日子混完了往上调?不想干工作您喝茶看报纸去啊,到医院勾搭我妹妹算怎么回事?”
气得李成扭头就走了。
几个舍友听说她脚上割伤了,就出来帮她搬行李,老远看到胡琅的黑悍马,忽嗤嗤停在路边,车门一开,走出个一表人才衣架子,转到后备箱,笑吟吟把行李一样一样取下来。
女孩子矜持害羞,当场没说什么,各个目光炽热地盯着赵若楠,只等关上宿舍门严刑逼供。
不过胡琅没给她们这机会,一放下行李就邀请她们吃晚饭。
本来还不好意思,耐不住胡琅句句俏皮,三两句把小女孩说成了小鹌鹑,从宿舍出来乖乖上车。胡琅一踩油门,直接给拉涮羊肉馆子去了。
是一家清|真老店,说是“回|民两把刀,一把卖切糕,一把卖羊肉”,反正这家店味道是真好,羊是每天从青海空运过来的,店里永远座无虚席。
一进门就是细白汤雾,羊肉奶甜扑鼻。
胡琅逗她:“记不记得这家店?”
蓝金以前老欺负赵若楠,大家都知道蓝金身份特殊,机关单位的人最会揣着明白装糊涂,所有人都装看不到。只有胡琅敢跟蓝金横,有一回赵若楠不知道蓝金又怎么不高兴,抓着一把瓢虫就往她嘴里塞。
结果给胡琅看到了,两步跑上来,拎着蓝金领子往后一掼,嘭的就是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