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日子,每天都要打点滴,大夏天,蓝金从指尖到手肘都是冰凉的,他又白,更像玉段。
暖手宝没有用,赵若楠就抱着他胳膊,一根根掐他指头玩,一边玩一边问,“你为什么这么白?因为你是白苗吗?”
“我们和汉人没什么区别,”蓝金郁闷,“少看武侠小说。”
赵若楠叹气。
“怎么了?”
“你不懂啊,女生都希望男朋友与众不同的,狼人啊,吸血鬼啊,一拉出去,多震撼啊!···当然吸血鬼狼人都是资本主义国家的妖怪,可咱们什么小倩啊,婴宁啊,都是女人,我又不是同性恋啊。”她把他手指蜷起来再展平,展平再蜷起来,“你真的没有什么特异功能吗?也好让我显摆显摆?”
蓝金沉默了很久:“···有时候我能看到鬼。”
她才不信,做鬼脸,然后自己咯咯笑,“要一个厉害一点的,···你会蛇语吗?”
“不会。”
“你会下蛊吗?”
他忽地冷了脸:“会这个还能让你去喜欢胡琅?”
“哎呀那时候我刚小学毕业,肤浅嘛,不懂事嘛,就知道以貌取人嘛···”
蓝金炸毛了,“好啊,你承认你对胡琅犯花痴?”
赵若楠当时就吓傻了,连连摆手说没有没有。还是被蓝金在脸上搓了好几把。
蓝金手下一停。赵若楠已经被搓得龇牙咧嘴,她嘴唇薄,但朱唇很明显,稍微翘起来一点,真像玫瑰卷瓣。
她无知无觉,乌溜溜的眼珠打量他,“哥哥,不要生气···”
尾音被他吃下去,淹没在唇齿间。蓝金自己也反应不过来,就觉得她嘴唇很软,像一沓厚厚的玫瑰花瓣,湿漉漉,还沾着水滴。他只咬了一下就不敢再咬了,含|住|吸,很轻很轻地吸,想把水滴都吸走。
蓝金没亲过女孩子,但是经常抽烟,所以吸了两口就放开她,别开脸换口气,让空气进到肺里。
他觉得玫瑰花太够劲了,比烟酒够劲多了,一口跟烟花似的,在他脑子里炸了个噼里啪啦五光十色。
喘了好几口气,那烟花才逐渐熄灭,蓝金抓过来又要亲,却看到赵若楠瞪大的眼,一脸被吓懵了的表情。
他只觉得心疼。这小丫头别是要哭吧?他可得哄哄,于是他哄她,一边哄一边亲,“我在这儿,我在这儿。阿楠别怕···我在这儿···”
蓝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赵若楠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因为长得漂亮,赵若楠经常被搭讪,但一亮出赵成栋的牌子,男生讲荤段子都躲她好几米。
所以她完全没有接吻经验。
以为接吻就是电视剧里那样,旋转、仰拍,切近、拉远。
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一直亲一直亲,亲个没完没了。
蓝金一条腿还打着石膏,下不了床。干脆一把把她拽到怀里,鸭绒被特别软。
她觉得自己掉进了好深的陷阱里,挣扎着想爬回去。
蓝金擒拿手何其厉害?一只手扣住她双手手腕,她就动不了了。
被蓝金按回到床上的时候,她也清醒了一个瞬间,别过脸去躲他的吻,“不要···”
他身子一顿,“为什么不要我?”
“你的腿···”她怀疑自己嘴巴被亲肿了,“我会踢到。”
话音未落,蓝金又低头亲她,“没事,踢吧。”
他吻得很急,让赵若楠想起饭局上,有一种“虎抿”,噘|嘴|含|着杯沿,“吱——”一口,就能把一整杯酒吸空。蓝金也好像在虎抿,自己就是那杯酒···
像地震,天花板在晃,床也在晃,晃得她好晕好晕。
震源是压|着|她的这个人。
这个人的脸也晃来晃去,晃出重影,白花花一大片。非常新奇,所以她笑了,笑得缩成一团,伸出双手乱摸他脖子。
“哥哥···哥哥···”
蓝金猛地将她摔到枕头里,“不许叫我哥!我不是你哥!”
她马上不敢笑了,抱着一团被子,水汪汪地仰望他。
不是她胆子小···这句话声音太大了。隔壁打游戏的蓝望都听到了,登登登跑进来,推开门差点一个踉跄。
说实话蓝望来得确实及时。
当时蓝金拇指都插|进裤腰了。
···
“到了。”
她如梦初醒,慌忙地收好药瓶。付钱下了出租车,这一路她太熟悉,甚至不用门卡,只要和保安打个招呼就行。
她给他打电话,一遍又一遍。总是无人接听。
走进电梯。她越来越心慌,看着那跳跃的数字,只觉得电梯是囚笼,自己是囚笼里的死刑犯,又怕出去,又怕不出去。
终于还是得出去,赵若楠走了几步,一抬头就是深渊般的大门。
哆哆嗦嗦输入密码锁。
大门咔嚓开了,弹出条缝,窄窄一道光,射|在她鞋子上。
一进门就喊:“蓝金!蓝金!”
没有人回答。
她希望他在睡觉,于是冲到卧室。
没有人。
卧室墙壁涂咖色,床单和地毯也都是咖色,柚木地板是暖黄色的。因为赵若楠当时说:“这个配色好,看起来就不冷。”
一整面大飘窗,小嵌窗开着,风灌进来。窗前挂着一件黑卫衣和一件正红连衣裙。
卫衣是纯色的,几乎随处可见。但连衣裙真是很漂亮,高领缝银圆扣,腰部宽幅收起,下摆自然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