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之前,翼王的轿子就来江南楼接琅画了,流离手脚麻利地跟在轿侧,顺利地进了晋王府。
这个王府比她想象中的大上许多,亭台楼阁、假山水榭的,弯弯延延的走廊让她顿时迷了路。琅画也比平常谨慎,大概真怕她闹出事,看的她很紧。
流离在翼王那桌旁站在伺候,此刻琅画正窝在翼王怀里,若无无骨的将酒杯喂到翼王嘴边。
她一眼将所处环境看了个清楚,便垂下了眼,眼观鼻,鼻观心,不再左顾右盼,酒宴上,另有婢女斟酒上菜,她这个外府带进来的丫头,只能在主子身后站着发呆,发硬,待会宴会结束,他们就打道回府了。她瞬间觉得自己跟进晋王府也没什么用。
这样怎么找师父呢?流离一筹莫展,无声叹息。
流离稍稍往右侧了侧身,便能看到位于上位的皇帝陛下。台上之人,穿着黄袍,左拥右抱的,跟台下放荡的翼王相比,有过之无不及。
流离自小在江湖长大,也曾听闻过,当今圣上年轻时是个武将,曾经英明威严杀伐果断,但现在她眼里看到的,却只是一个消瘦隐现病态的中年男人,他卧在塌上,左拥右抱的,跟台下的翼王相比,有过之无不及,让人心生不舒服的感觉。
让人难以想象曾经睿智的君王放荡至此。
不过在晋王府设宴,为何不见主人?反而是一堆客人反客为主,在人家府中吃吃喝喝。正想着,耳中传来皇帝有些虚弱却不乏威严的说话声。
“晋王自那日狩猎归来,已养伤月余,可有好些?”
“禀陛下,王爷的伤势逐渐好转,不出半月,应该可以下床了。”
皇帝点点头,其实并未流露出担忧的模样,或许只是随口一问,比起儿子的伤势,他更关心的是。
“所幸获得珍鸟一只,也不枉伤了一回。”
那管家仿佛见怪不怪,从善如流,“可惜那鸟到底是只野物,生性顽劣,所以不便抓来,还请陛下与众皇子移驾,观赏观赏。”
说着便要领着众人去后花园赏鸟。
流离跟在人群,远远的瞧着。
原来,今天的这群人,目的只是为了看鸟,根本无人关心主人是否受伤未愈,便强行在人家里设宴。
流离觉着,皇帝和他的这群儿子们都是变态,兄友睦恭,都是假象,兄弟阋墙,才是他们的常态。
这只说不上名字的鸟。
身形如鸡,羽毛色彩斑斓,尾部拖着三根不同颜色的长羽,挺胸傲然,颇具威仪。体型巨大,有一尺半高,如师叔所说一般,流离眼睛一亮,直勾勾的盯着那只鸟,那鸟仿佛也有灵性,越过人员,朝流离看来。
“依臣看来,此鸟身形像只普通的鸡,可全身上下都是五彩斑斓的羽毛,尤其是尾处有三条长羽拖地,像是画中的凤鸟。”人群中,一名发须发白的长者发言。
“凤鸟是传说中的神物,我等凡人何以见过,传说凤鸟能歌善舞,倒是让他叫上一叫,看是否歌喉动人。”翼王对着一旁的管家吩咐道。。
“此鸟被抓来后,旁人不得近身,若不是那日被晋王的飞矢所射,也难获此物。”
“可是抓来这么多日,也没见它叫一声,就是偶尔阔步昂扬地踱上几步。”
“啊!”大概是翼王太过张狂,一只飞虫在他周遭飞舞,他拉着琅画转圈,最后将飞虫拍打在地,他的手却被毒虫蛰咬,伤口处毒虫的尾巴连着肠子,还死死地咬着他那块皮肉不松手,一瞬间整只手肿成了猪蹄。
一旁地琅画反应过来,将流离拉扯到翼王跟前,尖声叫道:“你不是精通医术嘛?赶紧的,赶紧给王爷看看。”
众人的眼光齐齐地聚在流离身上。
流离突然这样被琅画架起,心有不悦,但她不得不上前查看,这虫可真毒,伤口红肿化脓,又看了看地上毒虫的尸体,全身被黑褐色毛,腹节具白色绒毛环,居然是岩峰。
四处都是假山。
这里哪来的岩蜂?
她以翼王为起点,向着四方走了七步,终于在一个假山缝隙中找到解蜂毒的半边莲。
世间万物相生相克,凡是有毒的东西七步之内必有相克之物。岩峰在此处,便是为了采摘那化解它毒性的植物花蜜。
她想也不想,拔下琅画头上的金钗,挑出留在皮肤上的蜂刺,又用金钗的尖锐处在伤口上划了个十字,挤出毒血,再抹上捣碎的半边莲,剩下的让琅画用手帕包扎处理。
其实这个毒,不需要她出手,任何一个御医都能处理,但是琅画这般病急乱投医,逼的流离不得不出手,也不知当初求她是福是祸了。
“你叫什么?”老皇帝突然开口。
流离闻言,跪在老皇帝面前。一瞬间,她看到老皇帝原本有些浑浊的老眼分明闪烁着熠熠精光,那眼神让她不适。
“摘下面巾。”
流离慌的抬头,背上不知何时冒了一层凉汗,在老皇帝目光灼灼下,颤抖着摘下面巾。待看到她面巾下盘踞脸上的疤痕后,帝王转而生厌,表情别提多精彩。
她刚刚站在那里身姿纤细,衣褶飘举,颇具道骨仙风,珠玑不御。可惜,那张脸,确实可惜……想到她的脸,老皇帝的脸上的厌恶又深了一分。
看见他脸上毫不掩饰地厌恶,一旁的太监赶紧上前,“惊扰圣驾,拖出去……”
“慢着……”翼王突然开口,他虽然看似帮琉璃求情,但她敏感地察觉出他的眼神中不怀好意。
只听他又提议道,“此女刚刚救了儿臣,看她除去蜂毒的样子,看得出略通医术,父皇,七弟年龄已大,至今身边又没有个伺候的人,不如父皇把她赐给七弟,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