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又觉得好像只有这样,她才能发泄自己的苦楚。
面对裴今澜,她总有些投鼠忌器。
一间屋子,一床一榻,两个人各自坐着。
过了一会,时纯隐约听到榻上有些响动,她余光扫过便看到裴今澜紧靠在窗前,月光洒落在他的额角,苍白的皮肤上薄汗涔涔。
“要不喊金医生过来?”时纯快步上前,说着就去翻自己手机。
她刚打开通讯录,目光定在置顶最上面的金卓岸的昵称,正要打开通话,眼前就横过来一条手臂,裴今澜按住了她的手腕。
这人明明都疼的冒冷汗,却还是嘴硬多疑:“你到底是想帮我找大夫,还是借机勾搭金卓岸?”
时纯脸色一沉,心里恨这人怎么就长了张嘴,但看他实在不像是装得,她握紧拳头,深呼吸,忍了又忍,安抚道:“那您说,我应该怎么做?”
裴今澜没收时纯的手机,还不忘嫌弃款式老旧,然后才把自己的手机丢过来,道:“打电话给宽叔,车上有药,让他送过来。”
时纯顺手握住裴今澜的手,就着他的腕表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钟。
她没有接手机,直接伸出手:“这块我很熟。车钥匙给我,我去取。”
裴今澜斜靠在榻上,瞧着她刚刚握自己的那只手,半晌都没有应答。
时纯回味过来,有些好笑:“你还怕我跑了?”
裴今澜眉头微微蹙起,正当时纯琢磨他又要怎么言语刻薄时,就看到他勾起膝盖上的食指拽了一拽她身前的绑带。
时纯心头一跳,只听他耷拉着眼,拖着散漫又嘶哑的腔调,朝她道:“我难受,陪我坐会。”
时纯一时愣怔,万没想到裴今澜还有这幅情态,她强硬不起来,被他一把拽得跌坐在榻沿。
“你这样,明天还怎么工作。”时纯没话找话,颇有些束手无策:“要不。我们还是去医院吧。”
裴今澜挑起眼皮,噙着寒气的眸光微阖,过了会,他单手撑着缓缓起身。
时纯还以为他同意了,立刻俯身去拿他的外套,就感觉后腰揽过一股大力,裴今澜竟直接将她搂到身侧,她下意识往里面躲,男人随即贴着她的后背靠过来,沉重的手臂立即将她困在怀里。
裴今澜静了下来,就这么虚虚抱着她:“别动,乏得很。”
时纯跟中了蛊似的,真的没敢再动。
她僵直着身体,不知道过了多久,隐约听到身后人的呼吸缓缓落下,均匀又沉重。
时纯的视线落在自己身前的那只手上,手指修长苍白,骨节分明,给人一种嶙峋却有力的冲击感。
裴今澜果然没动,她躺了一会,竟然也觉得困倦起来,撑了一会,听着窗外的阵阵虫鸣叶瑟,慢慢的却还是忍不住坠入梦乡。
房间里的铜鎏金画珐琅西洋座钟一下一下地响着,听着怀里女孩逐渐平稳的心跳,裴今澜慢慢睁开了眼睛。
他搭在时纯腰侧的手指悬空微握,复又慢慢松开,目光落在时纯耳后细白的皮肤,本能地抬手拨弄了那几缕青丝,
睡梦里的女孩似有所感,她又往里靠了靠,表情并不安稳,不自觉地收紧了胸前的双臂,双腿也微微蜷缩,整个人都充斥着戒备,呢喃间仿佛还念着谁的名字。
裴今澜靠近了点,听到她居然带着点哭腔。
几不可闻地,他听到她在哀求,“别丢下我,叙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