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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妾(3 / 4)

楚可怜不自知,不过试探,反倒唤起他内心深处的怜惜。几近自虐,他方平复心境。闷声许久,他上前攥住她的手心,罕见的胸腔汹涌:“怎么!舍不得我走?”

听到他的话,她缓缓抬起头,耳畔鬓发细碎轻柔,不时吹过那弧度好看的嘴角:“郎君……”

话音未落,他骨节分明的长手已牢牢捉紧她的肩头。

耳边劲风呼啸,大功告成后,蓟春婴不要命地夜路狂奔。

一旬的路程,他仅用了三日。

马蹄哒哒作响,寒风吹过光秃秃的林子,凛冽更甚,长夜难挨的很!

可他满心欢喜,一心要陪她过生辰。

北郡虽不如京都繁华,却独有一番韵味。小别胜新婚,入城前他特意换了件月牙色长袍,腰间配着她绣的精致香囊。

玉冠雅面,俊美不凡。

然而,她不见了。

雨落汪洋,再无半点萍踪。

半年后,太子遗孤蓟春婴继承大统,改元成化。国富民强,江山在握,但对她的思慕,却从未停止。

整整三载,蓟春婴孑然一身,日夜渴盼的不过找到她。

然而耐心耗尽的朝臣,无一不督促他尽快采纳良女,以安南穆民心社稷。既已无法应对,他索性将计就计,借选妃大海捞针的寻人。

他就不信,那般明艳倾城的狡黠女郎会消失无影。

*

京都倚翠楼,二楼雅间。

“听说了吗?圣上终于同意选妃了。此消息一出,隔日京都的绢布全售卖殆尽。”

“前岁右相之女不过进宫赴宴,便深深折服于圣上的天颜。据说就连那蛮地的公主,亦万分倾慕圣上。”

“莫要妄言!”

“我们做生意的,讲究的就是无利不起早。话说回来,还是宋老弟机敏,早早就让掌柜的上新,这次定又收获颇丰。”

“挣钱再多,不懂得享受,牛嚼牡丹罢了!诸公且饮此杯,今夜我等还是醉死温柔乡最销魂。”

……

座中人开始胡言乱语,宋忍冬实难忍受这等乌烟瘴气,假借不胜酒力仓促离席。

刚下二楼,目光即被一抹悉影吸引。顺着她的视线,只见哄闹的回廊里,锦衣华服的俊俏公子眉眼风流。长臂半揽着衣衫裸露的美貌歌姬,举止浪荡的咬啄不休。

此等场景,在烟花之地很是平常,旁人皆不以为意。唯有宋忍冬长身玉立,站在角落处神色复杂。

一男一女调笑着拥入客房,宋忍冬竭力掩去眼底的厌色,悄然拦下送酒小厮,语气平易亲切:“前面那位可是北郡张五郎?本公子饮酒过度,眼神太过不济,劳小哥代为打听。”

得了赏赐的小厮以为他们相熟,故而爽快应下,不一会儿便速速折返:“回爷的话,您约莫看差了。适才见到的并非什么北郡张五郎,对方乃御史刘大人的三公子。”

“三公子?”她故作惊诧,仿佛从没听过这号人物。

小厮听她口音,知其外乡人,旋即含笑解释:“刘三公子才情无双,若您不知他的底细,势必知晓莲花坊!”

莲花坊自然熟悉,南穆有名的首饰行。当下流行售卖的金银珠玉,哪件不率先出现在莲花坊。

“御史三公子,何以同商贾相联?”

小厮见她容貌过人,且出手阔绰举止洒脱,愈发耐心为其解惑:“公子有所不知,时下商贾不为低贱。当今圣上甚至扬言商贾与农并重,所以近年来京都很多官宦子弟求娶富甲一方的商家女。这莲花坊的秦夫人虽是女流之辈,但掌舵生意多年,攒下万般家业。因此她的独女,正聘了御史三公子。”

宋忍冬长睫低垂,不知作何感想,直到小厮远去,她才冷面回神。

次日,做客秦宅的宋忍冬,时隔多年再度见到了那位嫁妆颇丰的秦小姐。

她们的母亲未出阁前很是要好,嫡母故去后,初至京都的宋忍冬常得秦夫人相助。此番她以圣上选妃为由,佯装过府洽谈生意,实则不过投桃报李,以暗示秦家母女提防新婿。

装潢奢侈的西花厅内,年过半百的秦夫人保养依旧得当。见来者乃故人之子,愈发的慈爱热络。

“三年未见,珍宝出落的如天上明月,直教人错不开眼呐!”

宋忍冬躬身行礼,风度翩翩:“夫人对孩儿一如既往的另眼相待。”

闻声,秦夫人愁眉感慨:“一晃多年,丽娘如果泉下有知,定替你万分骄傲。若论美中不足,便是珍宝至今未曾婚娶。”

“有劳夫人挂记!”

言毕,她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对了,怎么未见蓉妹?”

听到女儿,秦夫人笑意更浓,绾了婠鬓发笑吟吟到:“她下月便要出嫁,眼下正跟着绣娘赶制喜服。”

“订的是哪家公子,蓉妹无暇美好,对方当真有福气。”

宋忍冬话音未落,硕大的细腰瓶后霍然跳出个娇俏少女。

“他的福气,可不如你!”

少女年岁不大,长着双弯弯柳叶眉。肤白赛雪,脖颈纤细,生的是玉容娇娆。

“孽障,何苦躲在那里吓人!”

秦夫人面露难堪的训斥,侧眸哭笑不得地看向宋忍冬。

“无妨,孩儿又不是旁人。”

“这话倒是没错!”

少女圆眼滴溜溜的转动,刚对上宋忍冬的目光,双颊莫名郝羞,仅剩一段洁白纤长的脖颈,隐在乌黑浓密的青丝里。

宋忍冬神色不解,抬眸又见少女笑颜盈盈地冲她会笑,欢快的语调里略显古怪:“哥哥是来府里看我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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