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薄微澜吃惊不小,太子是储君身份尊贵,按理来说长安城中名门世家的小娘子数不胜数,何愁找不到一位品行俱佳的。
“太后娘娘所想大约是亲上加亲。你伯祖父没有嫡亲孙女,咱们家小娘子又多,总能挑个称心如意的。”明氏悠悠叹了声,“只是宫里尔虞我诈,一个不好便是要送命的。”
遥想昔年权倾朝野的吕后,将高祖皇帝的宠姬戚夫人做成人彘之事骇人听闻。便是薄太后也是自毁容颜才从吕后的淫威之下逃离。
这一路走来谈何容易。
薄微澜自然明白阿母话里的意思,她是家里长女,从小也是父母捧在手心里长大的。
所求所愿都是平安快乐一辈子便是了,哪想要搅和到宫里去。
可家里几个姊妹里头,薄微澜素来是最拔尖的,不论是容貌还是品性,在这吴县是出了名的。
“阿母,咱们烦心也没用,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会有法子的。”薄微澜笑了笑活跃这低沉的气氛,她不想让明氏担忧,“我虽不想入宫,可是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会怎样。但若最后挑中的人是我,咱们也只能坦然面对。”
“阿母,日子总是要过的。论起来无非是过的舒坦或是过的小心谨慎。我不求荣华富贵,但求保全自身,活得无愧于心便是,也不枉来世上一遭了。”
明氏见她这般豁达,心里倒有些欣慰。
与之截然不同的是二房一家子人,胡氏作为家里的次媳,本来事事就被嫂嫂明氏压了一头的。
管家权在明氏手上,她只能做个陪衬,尽管几次三番地找借口扯缘由想分一杯羹,都被明氏挡回来了。
她这辈子恐也就这般了,只怪找了个无能的夫君。
但是她的女儿不行,胡氏满脸骄傲地望向出落的楚楚可人的愿宁,仰首挺胸道:“你要记着阿母嘱咐你的话。女人啊这辈子最要紧的事儿无非是嫁人,以后千万别像阿母一般找了你阿父这样的窝囊废。”
“你是当今太后娘娘的侄孙女,不能委屈小门小户的。这些日子你要争气多表现,成了太子妃那是光耀门楣的大事儿,以后吃穿不愁还坐拥金山银山,几辈子的富贵啊。”
胡氏想的心花怒放,那金山银山仿佛就摆在她眼前了。
薄愿宁撇了撇嘴,嗔怪道:“阿母你说的这般容易。我瞧那林媪就是人精中的人精,今日我都那般献殷勤了也没见她吭个声,就怕是惹人生厌了的。”
胡氏摇了摇头,斩钉截铁道:“不会,你别胡思乱想的,就见了一面说几句话哪有什么厌不厌的。这要紧的是接下来几日,你要放机灵些好好把握机会。还有,要仔细着你长姊。”
提起薄微澜,薄愿宁又有些泄气。从小到大,她都如同绿叶一般衬托着长姊微澜,只要长姊在的地方,她都不是最引人注目的那一个。
她真是受够了。
“阿母,长姊那般容颜,别说男子了便是连女子见了都不得不甘拜下风的。我如何与她比啊,我瞧这回铁定成不了的。”薄愿宁有些丧气道。
胡氏忽有些恨铁不成钢,她点了点愿宁的额头,气不打一出来道:“做什么这般自甘堕落,你就处处不如她了?诚然,她是大娘子,是你伯父的嫡长女,可你也不差,都是薄家的女儿谁比谁差。”
薄愿宁不甘地咬了咬下唇,点点头。
次日,几位小娘子齐聚在正房,林媪坐在明氏下首,正笑盈盈道:“老身瞧着,家里几位小娘子都出落的亭亭玉立,可见二位夫人是极其用心教导的。”
还未等明氏开口,胡氏便抢着开口谄媚道:“您说的是呢,那有的小门小户妇人粗笨浅显,重男轻女,我们这等门户向来最重女儿家的教养,礼仪规矩不曾落下过。”
薄微澜瞧了眼二叔母,轻摇了摇头。这话说的颇有些拜高踩低,洋洋自得的意味在里头,令人很是不喜。
明氏轻轻蹙眉,面上闪过一丝不喜。唯恐胡氏丢尽家里的脸面,她不得不出来打圆场解释道:“您所说也是愧不敢当,家里几位小娘子虽不说有多拔尖,但规矩体统是不差的。小娘子虽不像男儿家那般寒窗苦读考取功名,但日后嫁为人妇,该会的东西也要会,否则岂不是白教人看轻了?”
林媪点点头,笑意愈盛。她端起茶盏润了润嗓子,方才笑着道:“老身在宫里几十年了,也算是懂得一些。若是二位夫人放心,不如这些日子老身稍加指点几位小娘子一二,也算是锦上添花,可好?”
明氏笑着道:“这自然是极好的,只是小娘子们粗笨,还要您多费些心才好。”
“大夫人客气了。”林媪微微颔首。
晴好的下午,众位小娘子们齐聚一堂,趁着林媪还未来,姊妹们都有一搭没一搭地话家常。
三娘子珠凝转了转眼珠子,满脸疑惑道:“真是怪得很,这林媪可是从宫里头出来的人物,为何要提出指点咱们的礼仪规矩啊,咱们又不入宫?”
这话倒是半切入点上了。
不过小娘子里头只有微澜和愿宁知道个中缘由。愿宁自不会主动说出来的,她正有意无意地抚了抚簪子,嘴角漾出一抹甜美的笑容。
薄微澜瞧了她一眼,悠悠道:“这有什么奇的?有从宫里出来的人指点还不好啊,听说如林媪这般的教导规矩礼仪,名门世家可都抢着要呢。咱们白白捡了个大便宜便该偷着笑了。”
她说话素来这般诙谐,逗的下头姊妹们都捂着嘴笑了起来。
尤其是三娘子珠凝笑的东倒西歪的,可巧这会儿帘子被掀了起来,林媪缓缓走进来,嘴角含着一抹温和的笑意。
“说起来,这还是老身头一回跟各位小娘子们相处。早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