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主人,人家刚要动手收拾他呢,为什么不让我收拾那个病鬼,他那个步伐,好生滑溜,讨厌得很。”一身紫衣蹦跳着跟在白衣身后,正是刚才惹祸的阿湘。
白衣公子步履悠哉,开扇流畅:“就你也想在流云九宫步下讨得好去?”
“流云九宫步,哪个门派的?”
“四季山庄。”平静出口的这四个字里藏了些单纯的阿湘无法察觉的莫名情绪。
“四季山庄,什么四季山庄,我怎么没听说过”阿湘皱皱眉,摇摇头,辫子在肩上飞扬。
想不出来,主人也不解释,阿湘只好转了话题,反正对那病痨鬼也不感兴趣,倒是对那送酒的小子生了几分好奇。
“主人主人,跟病痨鬼一伙儿的小子又是哪门哪派的,也没听说过谁家有这样好看的人?”
白衣公子以扇敲头: “你个小鬼初来乍到,却说的略人无数,当真是脸皮厚。”
不过话说回来,撇开样貌不说,自己在那二楼可是瞧的清楚,那掷酒坛的身手不花哨,意外的利落果决,极好的目力从远处能看见那人纤细脖颈和小小下巴。
“阿湘啊,到了江湖需知晓,人不可貌相。这是我出来后教你的第一个道理。”
谢图南快走几步就追上了周絮: “方才我帮了你,你竟然不等等我,早知不做那出头鸟,无端惹人姑娘怨愤。”
周絮晃晃荡荡地抱着‘骗’来的酒壶一路喝一路走,江南水多,他在小桥流水旁边一走一过,从水面上瞟了自己一眼,也觉得这副尊荣有些对不住这地方,估摸着大概不会有客栈愿意留宿他,便想沿河一路往城外走去,河里是一片片小渔船,摆渡路人的。
“五湖水,天下汇,武林至尊舍其谁。”几个拿风筝的孩童唱着歌谣从身边跑过。
“又是这首歌谣,你怎么看? ”谢图南见周絮若有所思,以手肘顶了顶周絮,一脸好奇。
“我就一流浪客,不懂哪门子江湖事。”
谢图南呲笑: “你这人可真心口不一,不懂江湖事,为何要收镜湖派张小公子的名帖?”
“咳咳咳…小公子一番好意,我这鬼样不敢高攀。”
“那你这是?”谢图南看了看湖对面的镜湖山庄,一脸我不愿拆穿的揶揄。
“镜湖山庄在这越州久负盛名,高门大院,定是珍藏了不少好酒…”
这理由对嗜酒如命的周絮来说还算正当。
这会正是春日游人多,转了一圈也没有得闲的,好容易看见一个船靠在岸边的老渔樵,两人便走过去。
老樵夫的乌篷船在一边停着,旁人都忙得不可开交,也不知为什么到了他这里便闲得什么一样,在岸边四仰八叉的躺着打盹,草帽扣在脸上,只露出满头干枯的白发。
周絮想也没想走过去就挑了老樵夫的草帽。
“谁呀谁呀谁呀?!你个孬孙弄啥呢,没看老子在睡觉啊” 摆渡船夫不耐烦的睁眼起身,开口就是浓浓的乡土口音,在这吴侬软语的江南很是新鲜。
以免周絮再次举止孟浪得罪人,谢图南主动站出来。
“大叔,做生意吗?”
“做。”
“我们要去镜湖山庄。”
“三钱银子一渡,走不走?”
“行,走吧。”
谢图南两人就要上船,那老樵夫却变了脸,拦住两人: “你个傻孙,三钱银子够二十个来回呢!”
又转而看向周絮: “ 你说你咋也不劝劝他。 ”’
谢图南拍了拍周絮左肩: “欸大叔,你搞错了,我没钱的,船钱就由这位兄弟出。”
周絮肩膀矮了一截,暗自翻了个白眼: “你开价了,我答应了,就是买卖,你管人傻不傻。”
老樵夫看着似冤大头的两人,又不干了: “看你这病痨鬼的样,是不是在憋着坏主意,讹老子呢,滚你的蛋,我不做你们的生意。”
娘呢,这江南的人咋如这江南的天一样变化无常,谢图南一时摸不清老樵夫的脾性,想着就此作罢,寻时机找找有没有其他空船。
“佛且不渡有缘人,既然无缘,何必强求。两位兄台若不见弃,何不与在下共渡?”
悠悠低沉的嗓音从河对岸传来,两人看去,几丈远处就是酒楼上的白衣公子和紫衣少女。
也是奇怪,方才谦也道了,萍水相逢的陌路人就欣然邀请同渡,不过白衣公子坦然的模样也不像是有所图的人。
尤其那公子所乘的是一艘豪华大游船,船舱传来隐隐丝竹笙笙。
老樵夫定定的瞧着对岸的主仆,火冒三丈的骂道:
“弄撒弄撒呢,酸文假醋的臭小子,你想干撒,跟老子抢生意?你懂不懂啥叫先来后到,傻小子走。”
周絮拉着还在昂首张望的谢图南跳上船,向白衣公子客气道 : “好嘞,那就江湖有缘再见。”
白衣公子还是那副笑意不达眼底的模样,摇摇折扇: “但渡无所苦,我自迎接汝。”
周絮站在船头看着流水:“别看了,再看也不会是你的。蹭我的船,还朝三暮四。”
谢图南从来不会让自己在言语上吃亏,当即就要怒怼,却被迎面而来的吆喝声转移了注意。
对岸那头有个姑娘糯糯的叫到:“菱角,卖菱角。 ”
“欸我买我买!”谢图南急急忙忙的向周絮讨了银子,也不讨价的将一钱塞给那姑娘,把一篮子菱角全部买了下来。
“你这人才和我见几面,就来找我借钱,穿的倒是非富即贵,别到时候还不起吧?”
“你还好意思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