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里那颗银杏树落了一地的叶子,本该是一道风景,奈何风大雨急,粘在地上翻不了身,硬生生失了美感。
教室就剩贺未羊在等家长来接,景橙时到的时候,竺青在教贺未羊折纸天鹅。
伞像个摆设,景橙时身上淋到了雨,裤腿湿了一小截,气定神闲地走在雨幕里,另一只手拿着一把儿童雨伞,散步似地走到班门口,敲了敲班门:“竺老师。”
竺青颔首,算是打招呼,低头去看贺未羊折的天鹅,最后两步折错了,她手把手去教:“这样就可以了。”
“好看吧?”
贺未羊很骄傲,举起来给景橙时炫耀:“我一学就会。”
景橙时嗯了一声,目光落在贺未羊背着的书包上,话是问竺青:“雨下这么大,怎么回去?”
竺青垂眸站着,接触到景橙时的目光才知道是和自己说话,她反应慢了半拍,温声道:“打车回去。”
碰到下雨天她就打车回去,通常都是都是坐公交上下班,学校最近的那个公交站台直达小区门口。
“我送你。”
景橙时把伞递给贺未羊,他看着竺青,目光澄净,语气平稳:“正好顺路。”
竺青下意识拒绝:“谢谢,不用了。我打车回去。”
身后的雨光听声音就知道不小,短时间内不会停。
不是被她第一次婉拒,景橙时扭头朝外看,挑眉看了眼外面的雨,还不到六点天都黑了。
贺未羊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得出一个结论:舅舅二十五岁没有女朋友,是有原因的。
不会来事。
嘴甜会说话的孩子有糖吃。
他嘴甜,他来说:“竺老师,你要打车回家吗?”
竺青帮他把书包带子整理好,柔声道:“嗯。”
贺未羊扛着自己的小雨伞,跑到门口扯住景橙时的袖子,一脸认真:“那我们一起回去呀,打车要花钱,妈妈说赚钱很不容易的。”
竺青不爱麻烦人,但是看到贺未羊眨巴着眼睛一脸期待的样子,还是心软答应下来。
临时停车位停放的车辆几乎是清一色的黑白灰,唯有一辆车很扎眼,是景清影的粉色宝马。
如果不是之前景清影接贺未羊的时候开过,竺青都要以为这辆车是景橙时的。
这颜色让她想到了“满堂花醉”的少女心油漆。
贺未羊已经跑去开了后门,小心翼翼地把伞收好,书包扔在旁边那个车座上。然后,迅速地关上车门。
干脆又利落。
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机智了,这样就可以让竺老师坐在副驾驶,方便他们培养感情。
“......”
景橙时真没想到小胖墩还挺会来事,也不知道从哪学的,一会儿让自己去追他老师,一会儿又刻意让竺青坐在副驾。
别说是他清清楚楚看见那个位置被他书包占了,竺青肯定也看见了。
竺青的确看见了,她有些局促,悄悄把伞往上移,身旁的人倒是没什么反应,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手里还拎着她的绿萝,另一盆在她手上。
她捏了把掌心,上车前低声对景橙时道了句:“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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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贺未羊都很兴奋,一直在唱歌,东唱一句西唱一句。
碰到一个红灯,景橙时停了车,下意识在说话前看了眼副驾上的竺青。
真的是个仪态管理十分到位的人,坐有坐相,站有站相。
举手投足间落落大方,并非刻意,像是与生俱来,与她气质毫不冲突,反而相得益彰。
不出意外,一路上她都会保持沉默,他问她便答,绝不会多说别的。
景橙时正视前方,双手搭在方向盘上,无规律地动了动关节:“有驾照吗?”
“有的。”
话题终结,陷入沉默。
就知道会是这样,但意外的不觉得无聊反感。
他又问:“这儿离誉府不算近,没想过买车?”
竺青摇头:“坐公交方便。”
她似乎很擅长把天聊死,景橙时想了好几个话题,最终还是查户口似地问了一嘴,“竺老师是本地人?”
“不是。”
再一次终结了话题。
“......”
竺青更局促了。
她的确算不上是一个热情似火的人,甚至可以说有些内敛。
景橙时对她而言是学生的家长,认识时间不长,知人知面不知底细,自然拘谨很多。
气氛安静的诡异,她主动开口:“我是梵沂人。”
巧了。
景橙时还没发出声音,后排的贺未羊接了话:“好巧呀竺老师,我舅舅也是梵沂人呢。”
景橙时:“......”
绿灯亮起来,他启动车子,自然地接了她的话:“怎么想到来这儿教书?”
竺青看向窗外,声音平静:“我很喜欢小孩子。”
那之后一路上两人没再说过话,车开进小区的时候雨已经小了很多,竺青再次道谢后,打着伞走进雨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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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到家没多久,竺青换了一身家居服,把买来的两盆绿萝分别放在了阳台和餐桌上,顺便把上回程栀子买来的玩偶都拿出来摆在客厅。
由于数量太多,她干脆一股脑全都放进了阳台的吊椅里,让它们欣赏雨景。
等到把东西都收拾了一遍之后,竺青看了眼时间。
刚把今天的作业发到微信家长群,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