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么比糖更甜的东西母亲就已经不在了。
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
梁婉意叹了口气,拍拍她的肩膀,“逝者已矣,音音要学会往前看。”
汴南晴也跟着凑过一颗头来,笑眯眯地看着秦书宜,“宜姐姐,要不要去后面逛逛,听说这里有很多果树呢。”
秦书宜抹了眼泪,点点头,“好。”
汴南晴立刻就拉起她往外跑,“母亲,你们去厢房歇息会儿吧,一会儿我和宜姐姐过去寻你们。”
两人沿着回廊往后面去,果然一路栽满了许多果树。
只不过这个时节,正是开花的季节,都还没结果,有风过时,便有些花瓣被吹落下来,洋洋洒洒的。
汴南晴一会儿指指这个,一会儿指指那个。秦书宜就这么笑着看她,也时不时跟着搭几句话。
走着走着就听到一阵丝乐之声。
那声音婉转,音调曲折,荡气回肠,如高山流水般,竟似有种魔力似的引人入胜。
汴南晴当即就道,“宜姐姐,这也太好听了吧,走走走,咱们去看看。”
秦书宜本觉得不妥,但耐不住汴南晴的好奇,只得跟了上去。
穿过一处圆形拱门,又往里走了一段,便就见到了那“声音”的真身。
一身白杏色方形小花绮青衣衫,腰间是一方仙花纹锦带,那人虽是背向两人而立,但听音辨人,想来是个儒雅之人。
就在秦书宜想着是何人时,却见那人转过身来。
秦书宜一愣,东里台!
他怎么也在此处?
她朝着东里台福了福身,“公子好箫音。”
东里台许是也没想到会在这里再次遇见她,脸上露出一丝意外,冲她拱拱手,“没想到这么快又和姑娘见面了。”
汴南晴一愣,“宜姐姐,你们认识啊?你居然认识一个长这么好看的人?”
秦书宜看了一眼东里台,冲她递了一个小声些的眼神,“不算认识,只是有过一面之缘。”
汴南晴一听,眨巴着眼睛道,“一面之缘?那也是缘分啊——”
她冲着东里台道,“既是缘分,那一回生二回熟,以后就是朋友了吧。我叫汴南晴,这位我宜姐姐,秦书宜。不知道,公子叫什么名字啊?”
东里台不禁被逗笑,还是头一回见着这么自来熟的人,他往她们这边走了几步,“在下,东里台。”
这时汴南晴注意到东里台背后的石桌上还有一把古琴,立刻拉起秦书宜的手道,“宜姐姐,这里还有古琴呢,宜姐姐不是最擅古琴吗?不如姐姐也弹一曲?”
秦书宜扶了扶额,还真是“不拘礼数”啊。
她看向东里台,“我家妹妹平日里无拘无束惯了,东里公子切莫介意。”
东里台爽朗地一笑,“我倒觉得汴姑娘性情中人,很好玩儿,秦姑娘也精通音律?”
“谈不上精通,不过是打发时间罢了。”
东里台指着那把古琴,“这是早先家母寄放在这里的,秦姑娘若是不介意,可以弹奏一曲。”
汴南晴一听,更来了兴趣,忙过来拉着秦书宜的手道,“宜姐姐,弹嘛弹嘛,我想听。”
秦书宜耐不住汴南晴的撒娇,朝着东里台道,“那,我就打扰东里公子清雅了。”
东里台笑起来,“姑娘哪里话,不打扰的。”
秦书宜侧目看他,几缕阳光落在他肩上,公子如玉,大约也就如此了吧。
秦书宜坐到那张古琴前,轻轻拨动了一下,清越的声音传入耳中,不掺杂一丝杂音。
“这琴当真很好。”
等秦书宜拨动琴弦,东里台也吹起萧来。
琴箫和鸣,此时配合起来竟丝毫没有任何违和感。
汴南晴怔怔地听着,饶是她这般不通五音之人此时也陷入其中,仿佛置身一片静谧之地,周围有山涧、有鸟鸣,有轻风,有繁花。
一曲奏罢,汴南晴竟都忘了鼓掌。
—
而此时,寺庙的另一侧的一处园子内,李沐言正泡着温泉,瞑目想着平王的事情,乍然听见这么一曲妙音,竟觉得很受用,心中的烦乱排解不少。
这里原本有处活泉眼,又因为环境清幽,李沐言发现之后便让人建了这处私园。
每当他遇到难事时,就会来这里泡泡温泉,顺便理理思路。
如今,她为平王之事烦闷得紧才让朝阳驾马过来的。
贸然动兵吧,恐会打草惊蛇。
可若是现在不动兵,到时被动行动,那横城可能就无法保全。
这一次,地方选拔人才,他也是想到汴阳州的才能才特意嘱咐了下去,让其提前回京任职的。
如今国库本就不富足,若是要打仗,怕是国库更是吃紧,汴阳州在这方面是有天赋的,早些回京于朝廷而言是好事。
他揉了揉眉心,起身让冯全伺候着穿衣服。
“声音是从旁边传过来的?”他低声问到。
冯全帮他理着衣服,“听着好像是,这清缘寺据说香火还不错,而且环境清雅,来上香的人也多,想来是哪位来此处的香客弹奏的。”
李沐言想了想,“过去看看。”
冯全点头,“那我让朝阳、朝明跟着。”
反正想不出好法子,不如出去透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