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秦书宜早早地就起了身,吩咐着春雨春竹将小厨房新做的几样时新糕点都带上。
然后又特地穿了一件水绿色花锦衣衫,搭配一件玫红色纱绣裙,绾了高高的发髻,整个人显得精神不少。
因为之前就说好了,梁婉意来接她,因此并没让王管家套车,和春雨春竹提着东西刚出了门来,就见着一辆马车已经停在府门外了。
还没等她往前,就听见一声脆生生的“宜姐姐”,然后就见着一个着湖蓝色衣裳的小丫头从马车上跳下来。
“小晴。”秦书宜欣喜地叫道。
汴南晴只比秦书宜小一岁多,小时候两人常在一起玩,关系不错,只是后来她随父母离京,也就只凭书信来往了。
“宜姐姐,想死我了。”汴南晴一把将秦书宜紧紧搂住,险些没勒断她的腰。
梁婉意打起帘子来,“小晴,快让音音到马车上来,外面凉。”
初春的天儿,早晚还是有些寒凉的。
汴南晴笑呵呵地拉着秦书宜上马车,“宜姐姐,上车再说。”
汴南晴和秦书宜不同,自小活得自在,只要不伤及大雅,梁婉意大多都由着她的性子,这也使得她喜欢热闹也爱说话。
一上马车就一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秦书宜听她说着京城之外的趣事儿,心情不知不觉也跟着爽朗起来。
秦书宜静静听着,等她说得累了,便将自己备好的点心拿出来,又倒了茶水,“我让准备了些糕点,姨母和小晴尝尝。”
一听到吃的,汴南晴立刻就凑过来,“哎呀,正好饿了呢,还是宜姐姐对我好,好久没吃到过京城的点心了,我要那个,那个四方糕,还有那个樱桃毕罗。”
然后一手拿着一个便吃起来,“母亲,这个毕罗好吃,你也吃吃看。”
梁婉意看着汴南晴不禁笑起来,“你看看你宜姐姐,再看看你,哪有个姑娘样子。”
汴南晴不恼反笑,“我和宜姐姐怎么能一样,宜姐姐自小养在国公府,要我说就是做皇后也是当得的,自然不能比。”
梁婉意拍了一下她的后背,“小娃娃家,瞎说什么呢。”
汴南晴险些没噎着,喝了一口茶,将嘴里的东西顺下去,“不是说宜姐姐都得了皇后的金簪了吗?我们宜姐姐长得好看,学识也好,还温柔,肯定能做太子妃的,日后那不就是皇后吗?”
秦书宜一愣,“你们怎么知道我得了金簪这事儿的?”
“宜姐姐还不知道?母亲一去府上,你家那位老夫人就说啦,那炫耀劲儿,啧啧~”
秦书宜心情一下跌下来,看来祖母是真把自己当成太子妃的准人选了。
梁婉意见她脸色有变,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秦书宜摇摇头,“没事。”
梁婉意顿了顿,接着道,“这婚姻大事关系的是自己一辈子,若是不喜欢,音音切莫勉强了自己。”
秦书宜忽地抬眸看着梁婉意。
自那日花宴回来,祖母就没问过自己的意思,想不想,愿不愿意,一心只想着如何才能在下一次的召见中入了皇后的眼。
不过,也对,她的意思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秦家需要一个太子妃,一个对秦家有裨益的太子妃。
大概也就只有姨母会关心自己想不想,要不要吧。
秦书宜点点头,“嗯,姨母放心。”
这次要去的寺庙不远,是出城门往东再走不到十里地的清缘寺。
因为庙子近,环境清雅,因此,周围村子和京城里的人大多会选择来此。
到时,汴寻、汴策骑马过来已经先到了一会儿了,见着秦书宜她们便往这边过来。
多年不见,两人也都变了模样,高了,也英气了。
只是汴策还是如小时候一样沉稳。
而汴寻和汴南晴本就是孪生兄妹,虽说两人样貌一点都不像,但性格却差不多,都好动些。
两人朝着秦书宜道,“宜姐姐/宜妹妹。”
秦书宜仰头笑着叫了声,“策哥哥。”
又朝着汴寻道,“不曾想小寻都这么高了。”
汴寻笑着道,“那是自然,我今年都十五了呢。”
秦书宜笑起来,“是呢,明年就十六了。”
她抬头四周看了一圈,“姨父呢?”
“父亲入宫去了。”汴策道。
秦书宜点点头,“那我改日去看姨父。”
兄妹几人说着话,随着梁婉意往里面去,汴南晴亲密地搂着她的胳膊,有说有笑。
阳光落在地上,有隐隐绰绰的光点,秦书宜踩着光点子,心情不觉好了一分,姨母一家的到来,让她觉得好像在这个京城不那么孤独了。
等上完香,祈完福,秦书宜替母亲和弟弟点了长明灯。
她选了两盏莲花灯,一大一小,亲自放到灯台上,双手合十,虔心祷告。
如果母亲还在,如今会是什么光景?若是弟弟也好好活着,是不是自己也可以教他画画写字,带他踏青骑马呢?
火苗闪烁着,秦书宜想得出神,仿佛回到了母亲还在的时候。
那个时候母亲还未怀上弟弟,父亲也来得少,每日便唉声叹气。
她记得,园子里的人会熬许多苦药,一大碗一大碗喝下去,母亲会苦得发吐。
后来,她就学会了做枫糖,可看着母亲努力挤出来的笑容,她知道枫糖压不住苦药。
她不敢叨扰母亲,常常一个人在园子玩耍,想着还有什么比糖更甜呢?
可没等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