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淡蓝色雾霭中,远处层山叠翠,一望无际的农田给大地铺就了别样的纹理,正在辛勤耕作的农夫见了两人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问好。
一路上,王管事问了她在这里住的怎么样,方不方便等客套话,还让她有需要尽管找他,邱静岁嘴上答应,心里可不这么想。
她从虞城出发的时候早就给家里寄过信,耽误一天还能解释的过去,再多只怕邱家该报官府了。
到了正厅,她等候了一刻钟左右,陆司怀才姗姗来迟。
“陆世子,昨日我被歹人追杀,随从丫鬟都四散逃逸了,活着的估计已经回到邱家,小女恐家中父母久盼不至,难免担心,故借此机会向您拜别,万望见谅。”也许陆司怀是去练武了,瞧着额上略有薄汗。
“王祥,把人带上来。”陆司怀又不接她话茬,连看都没看她,直接吩咐王管事。
邱静岁不知道他要带什么人上来,又不好再说一遍要回家的话,只能跟个鹌鹑一样乖乖坐了回去。
不多时,王管事带着一个人进来,她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正是跟着自己的贴身丫鬟珍珠,她惊喜非常,过去拉了珍珠的手,问了她们昨日的情形。
“大部分人都去追小姐了,剩下的几个本想杀我们灭口,还好被陆世子的护卫所救,大家只受了点皮外伤而已。”珍珠看到小姐安然无恙,高兴之情溢于言表。
邱静岁转身又再三谢了陆司怀一遍:“陆世子真是菩萨心肠,小女都不知道怎么报答您的恩情了。”
“王祥,将她带下去。”
仆从被王管事带走后,陆司怀倒是肯正眼看她了,不过说出来的话却让邱静岁有些莫名:“我也正巧有用得着邱小姐的地方,你不必担心报恩的事。”
他一个钟鸣鼎食之家长大的公子,皇子公主都要礼让三分的人物,会有需要自己这么一个七品小官家的弱女子报恩的地方?
总不会是他看上自己想纳回去当妾吧?邱静岁无语凝噎,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昨日你提到的周婉清三天前死于灵泉寺柴房,不日停灵期满便会送葬。”他的声音平静冷淡,仿佛在说一件无关小事。
“什么?”邱静岁激动地站了起来,上前一步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总不会是从她开始做周婉清的梦开始吧?想到这里,她浑身迅速窜起一阵鸡皮疙瘩。
陆司怀抬眼反问:“周婉清死的时候邱小姐还在虞城,你们无甚交集,怎会如此激动?”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假咳了一声,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反问他:“陆世子跟踪我?”
在对方冰冷的眼神注视之下,她摸摸鼻子,弱声道:“跟的好,跟的好……”
不然估计她昨天就命丧当场了,还是不要计较这个的好。
“三年前,舍妹在韩国公府离奇失踪,当晚你险些溺水而死。时隔这么久,又发生了一起贵女谋杀案,还有昨日你被人追杀,谁知道下一个是谁?”陆司怀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丝莫测,“邱小姐口口声声说要报恩,不如做一回我手中的笛子,去引蛇出洞。”
这不是让她去送死吗?她这么惜命的人,怎么可能会同意?
“这……这……我……我胆小,容易露馅,怕误了您的事。”
“你父亲在司法参军的位置上已经坐了七年,才干阅历都不缺,若你答应,京兆少尹的职位就是他的。”
她一点也不怀疑他的话,卫国公府权势滔天,各大世家唯其与韩国公府马首是瞻,以陆司怀的权势和人脉,她恐怕不出一个月邱父就能接到升官的旨意。如果她是原身,恐怕会答应,可惜她不是,邱父的升迁不足以让她豁出性命。
“陛下慧眼识英才,父亲若真有才干,必不会被埋没。”她婉拒。
陆司怀表情冷肃:“我不是问你同不同意,我是让你选报酬。”
看来她是说什么也躲不过去了,邱静岁眼一闭,心一横,张口便道:“那我要京城的一座四合院!”
似乎是没想到她答应的这么痛快,也似乎没想到她要的东西,陆司怀稍稍挑眉,吩咐王祥:“去把槐树胡同的那张地契取来。”
好家伙,不愧是豪门,送房子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等王祥将房契交到她手上,邱静岁捧着那轻飘飘的一张纸,感觉自己在做梦。从今天起,她就是在京城有一座四合院的人了,这放到现代那得是多少钱啊,八辈子她也挣不出来。
邱静岁喜滋滋地将房契收好,直奔主题:“多谢陆世子,有什么吩咐您就说吧,我一定竭力为您办好。”
看见她这副见钱眼开的样子,陆司怀略微放心。对于他来说,利益关系就是最牢固的关系,只要邱静岁不是无欲无求就好。
“宋大人已经回京任太学助教,其女宋秋昭从前与舍妹多有龃龉,你去探查她那晚宴会上的行动是否有可疑之处,七月定安公主的荷花宴上,我等你的消息。”陆司怀说完起身而去。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邱静岁暗自庆幸第一个任务好像性命无忧。
“王管事,”她朝门外喊了一声,“给我拿个实木盒子来,再加一把结实的大锁。”
王祥虽然疑惑,但办事效率很强,片刻后就托着一个妆奁匣子大小的木盒和秤砣一样的铜锁交给了她。
邱静岁小心翼翼地将房契锁在里面,在王管事无语的目光中,下午便乘车回了晋国都城佑京。
路过槐树胡同的时候,她特意下来看了看自己的四合院。
院里打扫的还算干净,就是木料墙砖看起来有一些年头了,虽然只有一进,但是在佑京这么寸土寸金的地方,仍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