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顿时一片寂静。
“皇后娘娘万福,”史御史僵硬着身体转过去,对苏棠干笑道:“只是如今陛下重伤不醒,下官等人唯恐国事被耽误,所以想请王爷代为理政,如有不妥之处,还请皇后见谅。”
苏棠目光绕着神色各异的人们转了一圈,心中有些讥诮,这些人还真是急不可耐。
“陛下重伤?”苏棠挑起一边眉毛做出诧异状,回头看向林太医,“可本宫方才怎么听太医说只是看起来凶险,并不伤及性命?”
史御史也是一愣,这怎么和他得到的消息不一样?
当下他也不敢回头看景沅,只好硬着头皮又说道:“是吗?那可能是下官听错了,方才听人说陛下因伤势过重陷入昏迷....”
“陛下只是因失血过多引起了高热,所以才会一直昏迷,”林太医适时走上来对众人道:“如今伤口已经处理妥当,只要妥帖照顾,没有意外的话再过几日也就可以醒过来了。”
“是嘛,如此甚好,甚好,那臣等也就放心了。”史御史也不好再继续说什么,只好讪讪笑着退了下来。
苏棠见他一副瑟缩的模样甚是觉得有些好笑。
“不过这位史大人说的也有些道理,国不可一日无君,确实要有人暂为理政,只是这人选嘛....”苏棠说到这里停住了,微蹙长眉,仿佛感到有些纠结。
一直沉默不说话的柳丞相这个时候走了出来,拱手对苏棠问道:“不知皇后娘娘有何高见?”
“不敢,本宫身居后宫哪里懂得朝堂之事,只是觉得若理政只是交由有一人终究有些不妥,”苏棠拖着腮想了想,忽然目光一亮,“若是交由几人协同处理,丞相大人以为如何?”
“几人之间可以相互牵制,倒是个好法子,只是不知由哪几位共同协理合适?”柳丞相动了动眼珠,摸着胡须又问道。
“本宫不才,私以为顺仪郡王宗室中最为年长,由他主理最为合适,柳丞相自然还是从旁协助,至于一个人嘛,”苏棠踱着步穿梭在百官之间,最终停在了景沅面前,“不知肃王可愿辛苦几天?”
景沅显然是没想到苏棠会选中自己,略微有些意外,似笑非笑地望着苏棠,“皇嫂何以寻到臣弟?”
“肃王曾在军中呆过,熟悉军务,由你来代为主持,自然再合适不过,”苏棠不甘示弱的迎着景沅的视线望了回去,又问了一遍,“殿下可愿?”
除此之外当然还有其他原因,只要景沅想要染指军权,就不会以后宫干政一事为由来为难苏棠,而且有顺仪郡王和柳丞相从旁盯着,也不担心他动太大手脚。
景沅眼眸闪了闪,轻声笑了出来,“既然皇嫂有命,臣弟自然遵从。”
景昭有这么一位皇后在侧,倒还真是让他捡到了宝。
“不过,臣弟也有一事相求,”景沅话锋一转,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臣弟放心不下皇兄,想要亲眼看看他是否无恙。”
只怕你是想看看他死没死吧,苏棠暗暗冷笑着向侧面退了一步,“理所应当,肃王请。”
见她如此坦然,景沅倒是心里有些没底,越过苏棠就推开了寝殿的房门。
寝殿中帘缦都垂在地上,光线极暗,景沅眯着眼睛来到了床前,伸手撩开床幔,就看到景昭胸口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面无血色的闭着眼睛躺在那里,呼吸平稳,仿佛只是睡着了而已。
景沅鬼使神差地将手伸了出去,一寸,两寸,满是薄茧的手覆上了景昭纤细的脖颈,仿佛只要轻轻一用力,就可以将之扭断。
“王爷这下可是放心了?”这时身后传来了苏棠的声音。
景沅不动神色地收回手,转过头看着几步开外的苏棠,“有皇嫂精心照顾,臣弟自然十分放心。”
“这段时间就要劳烦皇嫂了,只盼莫要再有意外才好。”扔下这句话后,景沅目不斜视离开了寝殿。
过了片刻,林太医走了进来,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对苏棠说道:“他们都走了,幸亏您提前做了安排,不然肃王进来一看就露馅了。”
“这是他兄长,他自然会进来看看,”苏棠伸出手将最上面一层纱布轻轻解开,乌黑腥臭的血渍刺痛了她的眼睛,“剩下的事就辛苦太医了。”
“皇后娘娘请放心,臣定当竭尽全力。”林太医恭声说道。
出了清思殿,景沅足下生风走到了宫门外,钻入马车对车夫吩咐道:“回王府。”
车夫见景沅神色焦急,当下也不敢耽误,立刻扬起马鞭,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回到了肃王府。
青衫客照常在湖心亭下棋,抬眸看到景沅迎着烈日回来,面上还一副焦急之色,心中有些不解,“王爷这是怎么了?”
“本王问你,早上的杀手当真得手了?”景沅双目泛红,走上前拉住青衫客的手臂连声问道。
青衫客轻轻挣脱开,整了整自己的衣袍,仰起头说道:“草民派去的人回来说已经得手,为防意外他们还在袖箭上涂了毒,想来此刻景昭半只脚已经踏进阎王殿了。”
“按理说不可能啊,”青衫客闻言也是一愣,摸了摸下巴,“王爷可是亲眼所见?”
景沅有些气闷地坐在石凳上,没好气地看了青衫客一眼,“本王自然已经亲眼看过,虽然他还在昏迷,但并无中毒的征兆,太医也说将养几天就可恢复了。”
青衫客沉思着没有说话,早上派去的杀手袖箭上他亲手涂上了戎狄皇室特有的毒药,若无解药的话根本不可能活下来,可为何景昭身上回没有中毒的痕迹呢?
“王爷,我们在宫中的眼线还有几人?”青衫客想了一会儿,开口问道。
“前段时间暗线基本都被迁出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