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无敌 杨应箕的愤怒不难理解。 之前裴越再怎么嚣张跋扈,压根不将他这个正四品的经历官放在眼里,他都能暂时搁置,因为他想看看藏锋卫究竟要怎样做。这也是他被挟持之后,并未立刻发作的原因,如果不是因为心中这个念头,他至少还有咬舌自尽的决心和力气。 一员高级文官被裴越活活逼死,就算开平帝器重此人,满朝诸公还能放过他吗? 只要在渡江之后,藏锋卫能够老老实实地支援唐攸之,在这位集宁侯的指挥下对抗西吴人,那么杨应箕可以只和裴越算一下被如此羞辱的账。如果此番能击败吴军,他甚至可以不计较这些细枝末节。 但是杨应箕万万没有想到,他听到的竟然是那等无耻言论。 让唐攸之率领长弓大营去对抗谢林麾下精锐,他这位中山子去周边搜罗战功,世间还有比这更无耻的举动吗? “裴越!你简直无药可救!” 杨应箕冲到众将身边怒视裴越,单薄的身体微微颤抖着。 裴越抬起头来,不明所以地望着这个愤怒的中年男人。 “你……你可知道羞耻二字怎么写?” 杨应箕眼神无比失望,他虽然不喜欢裴越这种恣意妄为的勋贵,但最关心的仍旧是北线战局,若是藏锋卫这近一万人能够听从指挥,对于长弓大营来说是很好的补充,哪怕做辅兵也是非常不错的选择。可是大抵狗改不了吃屎,此人眼中根本就没有大局二字,一心想的只是在战场上攫取功劳而已。此时他内心一片绝望,以至于根本说不出煌煌大论,翻来覆去便只有不知羞耻寥寥数语。 裴越从他重复啰嗦的叱骂声中,渐渐搞清楚事情的原委。 他缓缓站起身来,微微低头盯着杨应箕,冷声道:“杨经历,你是不是认为自己当了几年的经历官,就变得通晓军事?” 杨应箕强忍着怒火说道:“虽然我没有上阵杀敌的经历,可我知道一名军人最重要的便是服从军令!你如果还把自己当做大梁军人,那就即刻领兵支援唐大帅,而不是自以为是自作主张!” 裴越摇头道:“我不想与你废话,如果你不想被堵上嘴巴,那就在一旁安静看着。” 杨应箕忽地冷笑两声,满面苍凉之色,缓缓说道:“武勋亲贵真的了不起。” 当他说出这句话后,裴越心有所感,抬手拦住陈显达等人要将杨应箕赶走的举动,对这个中年男人说道:“武勋亲贵之所以了不起,是因为我们要负责保家卫国,而且是用性命去拼。你并不懂真正的战场是什么模样,跟你说也说不明白。我不会伤你一根毫毛,只要你睁大眼睛看着,藏锋卫究竟是不是你所认为的那般不堪!” 杨应箕寒声道:“不,你们更擅长的是争权夺利阴谋算计,踩着同袍的尸体往上爬,为此甚至不择手段!” 众人皆怔住。 从他颤抖的身体和充血的双眼便能看出,这个中年男人这句话绝非无的放矢。 裴越不解地望着他,问道:“你究竟是谁?” 杨应箕眼神冰冷地说道:“不肖子孙,无颜提及先祖名讳。” 裴越猛然间想起沈淡墨送来的资料中短短的一行字,满面震惊地说道:“你是宁国之后?!” 商羽和陈显达脸色茫然,傅弘之脑海中想起一个名字,不由得神情诧异地盯着杨应箕。 裴越终于能确定这个中年男人的身份,这时也明白过来,为何集宁侯唐攸之会允许一个性情如此冷硬的怪人担任经历官。 宁国便是指宁国公杨思继,长弓大营亦是因他得名。 开国九公之中杨思继过世最早,官面上的说法是因为染病,但是坊间传言是因为被朝廷闲置之后郁郁不得志,身体每况愈下,最终忧愤而亡。裴越对其中详情了解不深,毕竟其人跟自己毫无关联,他也只是当初和沈淡墨通信时简单聊过。 但是从杨应箕方才那句话看来,坊间传言恐怕未必是空穴来风。 “杨经历,我敬佩宁国公的为人和功绩,也相信你是真的为北线战局考虑,所以我不会计较你之前的那些话。但是,军中最重要的是令出一门,你只能带着一双眼睛看着,决不能对我的决策指手画脚。” 裴越放缓语气,眼神和善许多,但态度依旧无比坚定。 他并没有去问杨应箕当年发生在宁国公杨思继身上的事情,年代太过久远不说,这其中或许就会牵扯出惊天秘密。如今的宁国府在京都国公府中最为落魄,军中实权武将压根没有杨家子弟的身影,爵位也早就变成三等宁和伯。 这里面藏着多少勾心斗角,裴越用大脚趾都能猜出来,没有任何必要去趟这个浑水。 杨应箕死死盯着裴越,他方才只是一时激怒,又不是脑子出了问题,怎会无缘无故就揭开杨家的秘密,就算他不在意自己的生死,总要为京都里那些艰难求活的族人考虑。沉默片刻之后,他缓缓开口问道:“裴越,你究竟想做什么?” 裴越冲傅弘之使了个眼神,后者从背囊中取出一张地图,铺在草地之上。 裴越指着地图对杨应箕说道:“这张是北线地形图,最西面的柳陂寨已经陷落,谢林和集宁侯在溪山寨形成相持态势。就算藏锋卫这个时候去支援集宁侯,对于战局的变化也起不到决定性的作用。如今西吴人是攻势,我们是守势,既然你不看好藏锋卫的实力,那你告诉我,这八千人赶去溪山寨就能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