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到了学校,校长先下车,去迎接后面的人,盛南本来想找一个借口说自己晕车不舒服,但临下车前校长就又交代她,
“盛老师啊,我知道你不爱那种场合,但是人家千里迢迢地从大城市来给我们送东西,虽说不管你们什么事情,但是你知道我没读过多少书,这说话的场面,还得靠你们撑着。”
校长说的诚恳,盛南也不好拒绝,自己本来就坐上了人家的车,如果自己再拍拍屁股走人,确实不太礼貌。
车子停了下来,除了村长还有镇上和县上的领导也下来了,
盛南和陈敏静站在一边,人一整个想往后缩,努力想要把自己置身于黑暗中,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顾淮景就是在所有人目光注视下,下了车,
盛南觉得他瘦了,脸型比以前更瘦削了,肩膀比以前宽很多,气质沉稳出众,
面对校长热情的客套,他推了推眼镜,点头微笑,
“按年纪说,你们都是我的长辈,不用客套,叫我淮景就好,”
和盛南站在一旁的陈敏静也许是之前见过顾淮景的缘故,倒是说话很大方,牵着盛南的手就往前走,
“顾老板,这就是我们支教的另外一个老师,盛南。”
其实在一下车的时候,顾淮景就看到了盛南,她不敢抬头看自己,反而一直是在人群后缩身子,她比以前瘦很多,外套在她身上松垮垮的,
有些还是和以前一样,
还缩在后面不爱见人,
还有不变的低马尾。
盛南被推搡着往前走,双手不安交叉在前面,尴尬地冲他笑了笑,
“你好,顾—老板—”
盛南话说的犹豫,想来想去还是和陈敏静一样的称呼,
她伸出手去,话语里都是客套,
两人站的不远,盛南看着他,看到了他满是倦意的眼神,昏黄的灯光扫在他透过那副眼镜还有眼角那块疤,
不太明显但在她看来却格外刺眼的疤。
“好久不见,”顾淮景倒是很平静,伸手握了上去,两人双手触碰到的瞬间,盛南感受到了他手上的掌纹
宽大和厚重,
比以前多了好多。
盛南深呼了口气,一直站在他们旁边听他们讲话,
校长早已经为他们安排好了住的地方,房间也收拾得干干净净,因为明天还有事情要谈,所以并没有停留太久,校长他们离开了。
盛南站在那里,本来就是个透明人,更可况自己还不太爱社交,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盛南倒是觉得今晚的见面有些平常,
但想来现在两个人就是简单的同学,
这样也挺好。
她回到房间时候,才注意到自己胳膊上的伤口,已经渗出血了,
没有什么消炎的药品,疼的也厉害,她正想着要不要去陈敏静那里借点药时,
门被敲响了。
没有人说话,沉闷的敲门声还在继续,
盛南一惊,知道并不是陈敏静她们,心理建设了一会儿,还是开了门,
门口的顾淮景就站在门外,身上带着不太明显的酒味,手里提着一个袋子。
他在见到盛南的时候,呼吸滞了一下,似乎在压抑些什么,低沉着嗓子开了口,
“这里有药。”
盛南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受伤了,没接过药,看着他被风吹的有些凌散的头发,应该在外面站好久了。
“进来吧,”
外面风呼呼吹着,盛南给他倒了杯水,他就在那里站着,白炽灯的光从他身上扫过,落在地面上一片阴影,他肩膀本来就宽,脚下的影子更给人一种压迫感。
盛南总觉得他们见面后第一句话会是大吵大叫,按照顾淮景以前的性格,肯定拽着自己问出离开的理由,
可是今天的他异常冷静,
冷静到盛南自己倒是觉得心虚。
“咳…”
盛南装作咳嗽,打破了两人的死寂。
“还挺巧的。”
她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就站在他对面,
顾淮景“恩”了一声,声音很平淡,只是盯着她胳膊上的伤口,
“这个不碍事,”盛南把受伤那一面转过去,“我涂点草药就好了。”
顾淮景盯着她,没有把药品放下的样子,
“我给你涂,”
盛南说着不用,但顾淮景已经把碘伏和酒精打开了。
看着她拒绝的样子,顾淮景似乎有些生气,说话的声线提高了几分,尾音带着些怒气,
“听话。”
盛南还是妥协了,她坐在凳子上,看着顾淮景慢慢蹲下身来,去找她胳膊上的伤口,
“那边有板凳。”
她想要起身去给顾淮景拿,却被他手腕上的力量拉了下来。
“坐车坐的屁股疼,”
顾淮景开口解释,拿起棉签,小心翼翼地给她抹上了酒精,
落在身上的灯光给他的面容带上了阴影,睫毛长而密,鼻梁高挺峻拔,还有眼角那块不太明显的疤,
盛南转过头去,努力不看他,“嘶”了一声,
顾淮景没抬头,“不好好照顾自己,”
口吻像是责怪,但动作还是比以前温柔了几分,
碘伏已经涂上去了,顾淮景放下棉签,又把头低下了几分,眉眼里难得见的温柔,
在伤口处吹着风,
“吹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