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吃吃，成天就知道吃，养你有什么用！”裴开霁骂骂咧咧地从怀里掏出几颗热乎乎的板栗，“喏，早上就给你炒过了。记住了，不能吃多！本来就是炭团子，到时候越吃越黑，没有人肯要你的。”
莱西义正严词：“你这是封建糟粕，是伪伦理，是坏道德，妖女得而猪猪！”
裴开霁冷哼一声，迅速扫了地：“我回去修行了，你老实点，别跟人吵架，别和人起冲突，有人欺负你了就来跟我说，记住了没？”
莱西点头。
裴开霁这才放心离开。
莱西吃了栗子，靠着树干舒舒服服打盹。
没一会儿，声称要去修炼的男人去而复返：“醒醒。”
短短几分钟时间里，裴开霁就变得沉稳许多，隐约显出了几分栖云仙君的影子。
他抿起唇，将小瓷瓶放在莱西手边：“如今正魔大战在即，你修为低微，还是早些离开吧。”
莱西“哦”了一声：“你的道悟得怎么样了？”
裴开霁默了默：
“世上哪有那么多人定胜天的传奇，不过是少年意气作祟罢了。”
“忘掉这些吧。”
莱西探头探脑，试图从他身上找到属于少年国君的影子。
裴开霁避开她探寻的眼神：“走吧。是我领你来的丹霞宗，我会亲自送你回去。”
丹霞宗？
莱西这才注意到他身上的制服并非天澜宗的款式，极清浅的蓝被橘红取代，衣领处红纹灼灼似火，衬得男人愈发内敛苍白。
二人离开丹霞宗山门。
莱西眼前一花，凌空飞来青碧长剑，挡住四溢的魔气：“怎么还不走？！”
裴开霁鬓发散乱，衣襟带血，属于少年人的岸然圭角被打磨成一双幽深寂静的黑眸：“此处危险，快离开。”
“哦、哦……”莱西也想走呀！！
这不是因为场景切换得太快，她根本来不及吗？
魔气凝聚在战场上方，如油化入水，空气随行动漾起黏腻的波纹。
黑暗之中，一点剑光护在莱西面前，橘色长袍颜色渐渐向血红靠拢。
及至衣冠彻底被染红，裴开霁持经念咒，本命剑分出千万道虚影，一举将魔气全部绞碎！
一名魔修与他遥相对望：“……不愧是栖云仙君，是我小瞧了你。”
那人踏着诡谲步法逼到裴开霁身后，“咦”了一声，收掉指间长而细的银针，提起了一直安静吃瓜的莱西。
莱西：……呱。
魔修：“你是谁？我被困在这里千万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里有其他——”
话音戛然而止。
剑尖破开他胸膛的衣衫，在魔修脱力倒下前，裴开霁握住了莱西的手。
他皱眉又皱眉，确定眼前的人并未受伤后，撑着最后一口气揍了莱西一巴掌：
“……不听话。”
莱西捂着屁屁满头问号。
一时也分不清这时应该告裴开霁骚扰，还是应该先告他家暴。
裴开霁倒在她面前。
四周还有毫无意识的魔人虎视眈眈，离开他，莱西很快就会被他们撕碎。
好在她突击补习过降水的术法，将清心丹化在水中，为广大魔修同胞们提供了一场甘露法食，诚邀诸位弃暗投明，早日推开前往大空明寺的极乐之门。
阿门。
细密雨帘隔绝天地，莱西小心翼翼地拿裴开霁当盾，全神贯注地躲避着这些很可能会影响她集卡之路的雨水。
“看什么呢？”身后突然又传来裴开霁的声音。
清淡凉薄，全然褪去了飞凤山时聒噪稚拙的影子。
莱西怀里的“盾”不知何时跑到身后去，还轻轻敲了一记莱西的头。
“安心听讲。”栖云自然地揉了揉莱西挨打的头顶，举起经卷，又接着刚才的授课内容讲了下去。
他换上了那套莱西熟悉的道袍，左手边，坐着十二三岁就少年老成的沈月初。
讲经过程很乏味。
莱西度日如年，等栖云说“今日就到这里”时，竟然产生了恍若隔世的荒谬错觉。
“走什么？”栖云点点蒲团，“坐下。”
莱西掏出记满笔记的传送符，认真复习了一遍裴开霁的喜好：“就不。”
男人淡淡地瞟她一眼，轻笑道：“现在倒是有骨气了。”
莱西这才注意到他手边放着把戒尺。
“坐下和挨打，选一个吧。”